回到院子,伶月那顆懸了一路的心才算徹底落回肚子里。
她一邊替許綰解下斗篷,一邊絮絮叨叨地后怕:“側妃,您以后可不能再這般行險了,萬一被長公主的人盯上,那可怎么得了。”
許綰沒應聲,只是接過伶月獻寶一樣遞上來的那幾本舊賬冊,走到窗邊的軟榻上坐下,一頁一頁地翻看起來。
燈火下,她的側臉被映照得有些模糊,神情專注,仿佛真的想從這故紙堆里找出什么驚天秘密。
伶月見她不說話,以為她還在為這事煩心,便湊過去小聲安慰:“側妃您別急,賬冊這東西急不來,奴婢聽張大娘的女婿說,這上頭都是些流水賬,得靜下心來慢慢對才行。”
許綰嗯了一聲,指尖在發黃的紙頁上劃過,頭也不抬地問:“松鶴堂那邊,每日的藥渣都倒在何處?”
伶月一愣,不明白怎么忽然問起這個,但還是老實回答:“都在后罩房那邊,和各院的垃圾穢物堆在一處,每日清晨會有專門的婆子拉出府去。”
“后罩房……”許綰低聲重復了一句,像是隨口一問,又將注意力放回了賬冊上。
她看得極其認真,時而蹙眉,時而搖頭,仿佛陷入了某種困局。
一個時辰過去,她忽然煩躁地將賬冊合上,扔在了一邊的小幾上,發出一聲輕響。
“沒用。”她的聲音里透著一股子壓抑的失望,“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,即便真有什么貓膩,也早就被抹平了,根本看不出端倪。”
伶月見狀,連忙上前替她揉著太陽穴,勸道:“側妃別氣壞了身子,咱們再想別的法子就是了。”
“還有什么法子?”許綰的語氣帶著一絲自嘲,“人家是府里的主人,我們是砧板上的魚肉,拿什么跟人斗?”
她這副心灰意冷的模樣,讓伶月看得心疼不已,卻又不知如何是好,只能笨拙地安慰著:“總會有辦法的,側妃這么聰明,一定能想到辦法的。”
許綰閉上眼,靠在軟枕上,許久才幽幽嘆了口氣:“罷了,是我異想天開了,這幾本破爛玩意兒留著也礙眼,你明日一早拿去還給廚房的張大娘吧,省得給她惹麻煩。”
她說著,隨手將那幾本冊子推到小幾邊緣,一副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架勢。
伶月連忙應下:“是,奴婢明早就去。”
夜漸漸深了。
許綰似乎真的放棄了,早早便歇下,呼吸均勻,仿佛已經睡熟。
伶月在外面守了半夜,見里頭確實沒了動靜,這才抱著被子,在外間的矮榻上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。
她不知道,內室的床上,許綰在黑暗中猛地睜開了雙眼。
那雙眼睛里,沒有半分睡意,只有一片冰湖似的冷靜。
次日清晨,天剛蒙蒙亮。
伶月一覺醒來,便見許綰已經起身,正在妝臺前自己梳理著頭發。
“側妃,您怎么起這么早?”伶月連忙起身,手腳麻利地過來伺候。
許綰從鏡子里看著她,神色淡淡的:“睡不著,昨兒夜里試著調了些安神的香料,結果火候沒掌握好,弄壞了一爐,你待會兒拿出去倒了,味道大,別在院子里,直接扔到后罩房的垃圾堆去。”
她說著,將一個用厚紙包著的小包遞給伶月。
那包東西黑乎乎的,還帶著點草藥燒焦的古怪氣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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