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幾乎能想象出那個女人在何等絕境之下,用盡全身力氣做出這種決定。
“有點意思。”他低聲自語,指尖在那兩個印痕上輕輕摩挲。
旁邊的親衛將另一份密報呈上:“將|軍,這是京中暗線查到的,關于兵部李尚書一案的始末。”
陸亦瑯接過來,一目十行地掃過。
密報上詳盡記錄了流言是如何從茶樓酒肆而起,又如何在短短數日內發酵,最終引得御史臺介入。
一切都如同一張精心編織的大網,精準地將李尚書罩入其中,動彈不得。
他將兩份情報放在一處,唇角那抹興味愈發深了。
許綰能想出借流言蜚語扳倒朝廷二品大員的法子?這絕無可能。
能布下如此大局,并借她之手來行事的人,才是真正藏在水下的巨鱷。
“傳令下去。”陸亦瑯的聲音恢復了慣有的冷硬,“京中暗線,不必再盯著側妃,也無需插手王府內務。”
親衛有些不解。
“轉換方向,給我查。”陸亦瑯的目光落在堪輿圖上,手指點在了上京的位置,“查清近期是哪方勢力在針對兵部,又是誰,有這么大的本事,能將李成貪墨的陳年舊賬,翻得一清二楚。”
他要知道,那個敢將他端王府當棋子,將他陸亦瑯的女人當刀使的人,究竟是何方神圣。
京中,端王府。
長公主在松鶴堂的慘敗,換來了許綰院中前所未有的平靜。
但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,并未就此結束,只是換了一個更溫和,也更歹毒的戰場。
長公主不再派人監視,也不再克扣份例。
恰恰相反,她開始對安哥兒和寧姐兒表現出超乎尋常的寵愛。
上好的天山雪乳,每日都從宮中取來,由最有經驗的乳母精心調配。
江南新貢的錦緞,流水似的送進孩子的臥房,做成各式精巧的衣物。
西域商人帶來的奇巧玩具,堆滿了整個屋子,許多東西連府里的管事都沒見過。
長公主時常親自抱著兩個孩子,喂他們吃最甜的果脯,最精致的點心。
她用錦衣玉食和無盡的寵愛,為孩子們筑起一座黃金的牢籠,試圖用這種溫柔的方式,一點點隔斷他們與那個出身卑微的生母之間,最原始的親情。
這日,又到了探視的日子。
許綰走進暖閣時,安哥兒正被一個新來的教養嬤嬤抱在懷里,小手里抓著一塊雕琢成小兔子模樣的芙蓉糕,吃得滿嘴都是渣。
“安哥兒,寧姐兒。”許綰的心瞬間軟了下來。
她從食盒里取出自己親手做的牛乳糕,糕點用料樸實,只做成了簡單的菱形,散發著淡淡的奶香。
“來,嘗嘗娘做的。”
安哥兒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乳糕,小嘴一撇,扭過頭去,反而更起勁地啃起了懷里的兔子糕。
寧姐兒倒是伸出了小手,可沒等碰到,就被旁邊的乳母不動聲色地抱開了一些。
“許側妃有心了。”那教養嬤嬤皮笑肉不笑地開口,“只是殿下吩咐了,小主子們腸胃嬌嫩,入口的東西都得由專人驗看,您這怕是不合規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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