許綰接過書袋,入手感覺有些沉。
“你這孩子,自己留著用就是了。”
“我那兒還有呢。”許恒沖她笑了笑,揮揮手,轉身跑遠了。
送走許恒,許綰回到屋里,將書袋里的書都倒了出來。
除了幾本詩集,書袋的底部,還靜靜地躺著一個巴掌大的扁平木盒,上面雕著繁復的纏枝蓮花紋,古樸雅致。
許綰的心猛地一跳。
她拿起木盒,翻來覆去地看,在盒底的角落里,發現了一個極小的,幾乎與木紋融為一體的鑰匙孔。
她深吸一口氣,從懷中取出那把黃銅鑰匙,對準了鑰匙孔,輕輕插了進去。
大小正好。
“咔噠”一聲,木盒應聲而開。
盒子里沒有金銀珠寶,也沒有什么驚天秘密,只鋪著一層厚厚的黑色絲絨。
絲絨上,孤零零地躺著半塊殘破的虎符。
虎符由青銅所鑄,上面刻著古樸的獸紋,斷口處猙獰不平,透著一股久經沙場的血腥與殺伐之氣。
許綰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她雖然不懂兵事,但也知道,虎符意味著什么。
這是調兵遣將的信物,是皇權的象征。
三殿下讓她偷一把鑰匙,就是為了打開這個盒子,拿到這半塊虎符?
這東西,怎么會在長公主的書房里?
無數個疑問在她腦中炸開,她卻一個都想不明白。
她只知道,自己手里這半塊銅疙瘩,是足以讓整個端王府,甚至整個南國都天翻地覆的東西。
這已經不是燙手的山芋了,這是催命的符咒。
她該怎么辦?
將這東西交出去,她或許能換來自由,可萬一事敗,她和弟弟,還有孩子,都將死無葬身之地。
可若是不交……
許綰打了個寒顫。
她不敢想,那個能將兵部尚書玩弄于股掌,能將虎符藏于長公主書房的男人,會用什么手段來對付一個不聽話的棋子。
她再一次,被逼到了懸崖邊上。
夜深了,屋子里只剩下燭火燃燒時偶爾發出的噼啪輕響。
許綰將那個裝著半塊虎符的木盒重新蓋好,那一聲輕微的咔噠聲,像是敲在了她的心上。
她沒有猶豫,走到床邊,掀開厚重的床幔,摸索著找到了床下那塊邊緣有些松動的青石地磚。
這是她剛入府不久,打掃時無意中發現的一個早已被人遺忘的暗格。
她用指尖摳住縫隙,用力將地磚撬起,一個黑洞洞的入口露了出來。
她將木盒輕輕放入,又將地磚嚴絲合縫地蓋了回去,用腳踩了踩,確定與周圍的地磚再無二致。
做完這一切,她才直起身,后背卻早已被冷汗浸濕。
她回到桌邊坐下,給自己倒了杯冷茶,一飲而盡。
冰涼的茶水順著喉嚨滑下,卻澆不滅心頭那團越燒越旺的火。
催命符。
護身符。
她盯著燭火,腦中那根緊繃的弦,在經歷了極致的恐懼后,反而奇異地松弛下來,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感涌了上來。
她想起了弟弟許恒意氣風發的臉,想起了安哥兒和寧姐兒那雙不染塵埃的眼睛。
她不能死,更不能讓他們跟著自己一起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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