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身后,是深沉的夜與虛無縹緲的自由。
她身前,是端著致命毒藥的仇人與團團圍住的護衛。
這是一個死局。
“殿下深夜到訪,有何貴干?”許綰的聲音異常平靜,仿佛眼前的一切與她無關。
“送你上路。”長公主一步步走近,將那碗藥遞到她面前,眼中的快意幾乎要溢出來,“本宮親自為你調的踐行酒,喝了它,黃泉路上也能走得安穩些。”
許綰看著那碗黑漆漆的藥,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很淡,卻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。
她慢慢抬起手,不是去接那碗藥,而是摸向了自己的袖口。
她還有南宸陽給的迷魂散,還有最后一搏的機會。
就在長公主的護衛以為她要反抗,下意識地握緊刀柄時,一道比夜色更冷,比刀鋒更硬的聲音,毫無征兆地在院中響起。
“殿下,將|軍有令。”
聲音狠狠砸在每個人的心上。
周莽帶著八名玄甲親衛,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院中,他們如同從地底下冒出來的鬼魅,悄無聲息地在許綰和長公主之間,筑起了一道密不透風的人墻。
長公主的笑容僵在臉上,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自己兒子最信任的親兵。
“周莽?你什么意思?”
周莽面無表情,微微躬身,姿態恭敬,話語卻不容置疑:“將|軍有令,側妃娘娘身體抱恙需靜養,即刻起,慧蘭苑由我等親衛接管,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,驚擾側妃。”
長公主的臉色瞬間由白轉青,又由青轉紫,端著藥碗的手劇烈地顫抖起來:“放肆!我是他母親!你敢攔我?!”
“屬下不敢。”周莽垂著眼,聲音依舊平直,“屬下只是在執行將|軍的軍令,在王府,將|軍的軍令,便是天。”
長公主氣得渾身發抖,胸口劇烈起伏,幾乎要將一口銀牙咬碎。
她帶來的那些護衛,在周莽和他身后那八名渾身散發著鐵血殺氣的玄甲親兵面前,竟無一人敢上前一步。
那不是府里的家丁護院,那是真正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兵。
院子里,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。
許綰站在人墻之后,怔怔地看著周莽那如同鐵鑄的背影。
她所有的算計,所有的后手,所有的魚死網破,在這一刻都成了一個笑話。
她以為自己是下棋的人,卻原來,自始至終都只是別人棋盤上的一顆子。
她拼盡全力想要掙脫的網,在最關鍵的時刻,以一種她從未想過的方式,將她牢牢保護了起來。
而這張網的主人,遠在千里之外。
后門外,那輛散發著惡臭的泔水車旁,車夫在寒風中等了又等,直到天邊泛起一絲魚肚白,那扇緊閉的角門,也再沒有為他打開。
計劃失敗了。
他最后看了一眼高聳的王府圍墻,仿佛能看到那張已經收緊的無形大網,他壓了壓斗笠,推著空空如也的泔水車,消失在了晨霧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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