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以后,秦昭看出溫云眠心緒不佳,所以只默默的陪著她,沒有說話。
溫云眠看向秦昭,欲言又止。
秦昭即便坐著,個子也要比溫云眠高出許多,他的胳膊搭在座椅后面的扶手上,雖未抱著溫云眠,卻也將她單薄的身子圈在自己的領地。
“眠眠想說什么?”他聲音很溫和,問的時候也是平靜到沒有什么波瀾的。
溫云眠沉默了一下,“秦昭,你是想立我為后嗎?”
忽明忽暗的光影里,秦昭立挺的五官沉浸在濃郁的夜色中,隨著車駕往前,車簾被風吹動一角,有外面華燈的光投射進來。
他沒有否認,“后日鳳駕就會親自接你前去帝王神廟。”
“共同在北國諸國帝王神像的見證下,天地為鑒,你為我的皇后。”
秦昭喉尖滾動往上,他眸子看向溫云眠,那雙眼里深不見底,“你愿意坐上鳳駕,在那里等我嗎?”
溫云眠已經猜到了,這段時間他雖然沒有說過,但是她能從月宮中的各種事情中看出一些端倪來,月赫歸在籌辦封后之事,十分盛大。
而滿朝文武臣服秦昭,都明白他們的帝王不可忤逆,是個不好說話,且沒得商量的主,所以誰也不敢有任何異樣的聲音傳出來。
且,先皇駕崩前留下的朝臣,皆是為新任月皇鋪路的。
雖然先皇從未見過這個兒子,但他這短暫的一生都在為兒子鋪路。
她已經多多少少聽說過了。
所以她明白,這次的鳳駕她若坐上去,就是毫無疑問的月皇后。
他生性沉默寡言,只會默默的去做好所有的事。
琮胤和瓚華若能留在譚躍谷,她至少也可以安穩的留在這里,誕下腹中這個孩子再說。
至少懷孕的這段時間里,能避免刀光劍影,血雨腥風的勾心斗角。
可是……
憑借她對君沉御的了解,這天底下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。
強權為他塑造了絕對掌控力的霸道,是融進骨血里的。
他會愛護百姓,愛護將士,但首要的條件就是他個人是得到絕對滿足的。
沒有哪個人性是絕對無私的。
在面對挑戰君沉御骨子里掌控權的事情上,他一定會動用帝王權力,滿足自己的私欲。
這就是人的本性。
所以憑借前世今生對他的了解,溫云眠可以斷定,她若坐上鳳駕前去神廟,要面臨的就是因她而起的戰火。
溫云眠看著車簾被風吹的搖曳,她突然有些心力交瘁。
若爭搶她的只是個普通的男人,或者只是個世家子弟,那無非就是一些利用家族手段來爭奪她的罷了。
可兩個帝王,天下二主。
她怎么敢因為自己把無盡的百姓拖入戰火之中。
看著秦昭的側臉,溫云眠眸色漸漸暗下去了,她不舍得再讓秦昭為她犧牲了。
當初那場造反宮變,歷歷在目。
“秦昭,等后日你可否早一些去神廟等我?”
秦昭看著她的眼睛,半晌后點頭,“好。”
從不問原因,行動力極強,她說什么他做什么。
秦昭對她,一向如此。
溫云眠莞爾一笑。
回去的這一夜,秦昭是守著她睡覺的。
夢中,溫云眠睡的不踏實。
心里裝著那么多事,雖然閉著眼,可是腦子卻休息不下來。
秦昭松開摟著溫云眠的身子,在她額頭上親了下,輕輕的拍著她的后背,“別想了,快睡吧,明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