現在已經是四月份了,冬季已經過去,漢東省公安廳的大院里各種種植花卉都開始盛開了,祁同偉帶著劉德旭在公安廳大院里散步,周圍路過的警員們看見兩名副廳長一起,老遠就躲著走了,一時之間周圍倒是沒什么人了。
“其實吧,林城的黑惡勢力,只要拔除了保護傘,是比京州更容易治理的。
京州的黑惡勢力特點是散,搜證困難,加上很多歷史遺留問題,這是水磨功夫。
倒沒什么特別困難的點,不過林城是另一個特點。
相對來說,幾個大的黑惡勢力頭頭,已經事實上在林城城區形成了半壟斷的黑惡勢力團伙。
頭目們轉型為企業家,下面打手們要么是企業職工,要么就是外圍人員的方式參與他們的團伙。
要破局也不難,如果是我說了算的話,我直接任命那個李達康為林城的市委書記,他有了足夠的權力,加上上面趙省長,甚至于未來的趙書記的支持。
在一名背靠省委書記的市委書記面前,只要他自己不被這些利益集團腐蝕,幾乎可以摧枯拉朽地破傘抓人。
但是,說來說去,現在的林城市委書記姓錢,不姓李,就算咱們倆真的派了一員大將整合林城市公安局的勢力。
可是檢察院呢,法院呢,上面會不會有源源不斷的政治壓力,下面執行也會重重受阻。
現在李達康的處境是纏網之魚,越是掙扎越是流血,越是絕望,派個公安局長也只是能咬斷一部分的網。
改變不了整體的處境。”
劉德旭邊走邊思考祁同偉說的事情,二人走到了一處涼亭,感受著身上撒下的溫暖陽光,停住了腳步。
“坐。”
等祁同偉坐下,劉德旭此時才開口。
“同偉,你啊,思考的方向還是最佳方案。
但是,政治這東西,有時候就不能一直等待最佳方案,最佳時機。
做出一個一往無前的姿態,其實也是為了日后的需求。”
祁同偉坐在涼亭的石凳子上,看著這位盟友。
“劉哥,那你的意思是。”
“我直白告訴你,上頭有些渠道跟我說,明年千禧年,趙立春上位省委書記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。
他在上面也有很廣的人脈,他家的人脈遍布二野和三野,底蘊深厚。
此時他對我們的態度,已經足夠禮賢下士了,咱們倆不能再拿捏著態度了。
就算很難做下去,現在咱們的姿態也要擺足了,做滿了。
明年他真的上位做書記了,我的廳長位置,加上你的副市長位置,才能獲得他足夠的回報。
因為他需要對全省的干部宣示,他是一個值得投靠的領導,他是說話算話的領導。
如果真如你說的,靜等時機成熟,我們再出手,那時候人家成了書記,自己就能亂拳一揮,把林城官場拆的七零八落了。
那時候我們的行為就是錦上添花了,而不是雪中送炭了。
這個姿態,必須要做足了。”
祁同偉此時卻有點愁。
“可是,林城市公安局的局長,這是個副廳級的位置,我們倆在漢東根基不深,沒有合適的人選啊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