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仵作不滿地說:“一個小姑娘,可別見到尸體嚇壞了。”
另一人附和道:“是啊,蕭大人,那吳忠錦死相難看,不如讓我們來驗。”
誰都知道,吳忠錦才是這個案子的關鍵。
蕭寂沒有答應他,而是說:“沈仵作是后輩,今日就讓她先驗,若她驗得不夠仔細,再請二位出馬。”
沈蘭明白,這是自己公開展示能力的機會,她能否在提刑司站穩腳跟,就看今日了。
她把口罩手套戴好,看了那名知事一眼。
對方愣了一下,隨后忙拿出筆墨,準備記錄。
他以為這姑娘就是來觀摩的,怎么還真上手了?
蕭大人就站在一旁,難道是要手把手教?
可從來只有把愛妾帶在身邊紅袖添香的,哪有把人帶來驗尸的?
沈蘭不給他胡思亂想的機會,先將死者基本信息告訴他,隨后是昨天就驗出來的死因以及身上的傷。
她語速不快不慢,聲音洪亮,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。
王仵作冷哼一聲,“背資料誰不會?”
他以為這些信息是蕭大人告訴沈蘭的,頓時起了輕視之心。
沈蘭沒理會周圍的目光,開始一寸一寸地檢查尸體。
尸體已經全裸,許多人都以為這姑娘會不敢往下看,結果人家不僅看了,還每一處都看得仔仔細細。
“死者的傷主要集中在上半身,手腕有勒痕,應該是被兇手綁在椅子上。”
沈蘭回憶了一遍,當時并未在書房里看到繩索一類的東西,于是問一旁的雷捕頭:“死者的衣裳還在嗎?”
雷大江點頭:“在的,沈仵作要看嗎?”
“腰帶還在嗎?”
雷大江去翻了一遍,找出了一根皺巴巴的腰帶。
旁邊一名衙役上前說:“吳老爺的衣裳是我脫的,他的腰帶綁得歪歪扭扭,像是隨手綁上去的。”
沈蘭歪頭對那名知事說了一句:“驗,死者生前疑似被腰帶捆縛雙手。”
知事不解地問:“這也要記?”
蕭寂咳嗽一聲,“聽沈仵作的。”
“誒誒。”知事忙低頭記上。
沈蘭繼續驗,“死者左手手指斷了三根,指甲斷裂,應是生前遭受巨大疼痛時用力掙扎所致。”
“他左手腕上有一粒一粒圓形印記,生前應該有佩戴珠串。”
雷大江從衣物籃中取出一串佛珠,“是這個。”
沈蘭猛然記起昨日撿到的那顆珠子,當時不知道那顆珠子的用途,如今看來,應該也是佛珠中的一顆。
“死者信佛?”
雷大江已經將吳忠錦生平事跡查的差不多了,點頭道:“是,吳老爺信佛,每月初一都得到法音寺上香。”
“法音寺有武僧嗎?”
沈蘭覺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,可又不太明確。
“應該有吧,不過法音寺的師父們個個慈悲為懷,就是有武僧也不可能殺人的。”
蕭寂接過那串佛珠。
是上等的碧玉,每一顆珠子都一樣大小,顏色勻潤,刻著一整篇的金剛經。
“哦,對了,三個月前吳老夫人過世,吳老爺請了法音寺的方丈大師來做了七七四十九日的法事,之后還與法音寺的了塵師父結緣,請他每隔三日到府上共研佛法。”
了塵?
沈蘭和蕭寂對視了一眼。
怎么會是他?
雷大江怕他們誤會,急忙說:“不過吳府出事的那日,了塵大師沒有來。”
蕭寂交代他:“去查一查那一日了塵都去了哪里,見過什么人。”
雷大江應諾,帶著手下先離開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