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點點頭,抱著肚子跑開。
等轉了彎,她輕快地跑向吳氏的院子,從墻頭翻了進去。
吳氏住的院子有些荒涼,雜草都沒人收拾,一路也沒看到下人。
沈蘭直接推開正房的門,看到一名女子披散著頭發背對著她坐著。
她走過去,輕聲喊道:“嬌嬌,吳嬌嬌?”
吳氏沒有回頭,正低頭雕刻著木雕,弄的滿手是血。
她仿佛察覺不到疼痛,也聽不到外界的聲音。
這一刻,沈蘭似乎明白了婆子那句“晦氣”是什么意思。
吳氏果然瘋了。
看來她今日要無功而返了。
看不下去她自殘的行為,沈蘭拿掉她手里的刻刀和木雕。
見吳氏并無太大反應,她又找來一塊棉布,撕成一條一條的,把傷口綁上布條止血。
等做完這些,才發現對方正呆愣地看著自己。
沈蘭也愣住了。
這張臉……
她轉身推開窗戶,讓光線打進來,然后仔細端詳著吳氏的面容。
對方卻在她轉身之際迅速捂住了臉,大叫:“月華快跑!快跑……”
沈蘭渾身僵硬。
月華是她娘親的名字。
她也終于想起自己小時候見過吳氏,她是母親的好友,還曾送過自己一對珠釵。
她讓母親快跑,難道她果然知道那場災禍?
沈蘭用力拉下她的手,讓她直視著自己,“嬌嬌,你還記得我對嗎?”
吳氏閨名嬌嬌,這是沈蘭從案卷中看到的。
“月華,你是月華。”
沈蘭這張臉和母親不敢說一模一樣,但確實像了七分。
“嬌嬌,你對得起我嗎?”
“月華……我……我有叫他通知你的,是他騙了我!吳忠錦騙了我!月華,你還活著?”
沈蘭心下一咯噔,吳忠錦果然知道那件事。
她想起來了,小鎮爆發瘟疫之前,吳忠錦曾上門做客。
之所以記得這么清楚,是因為她爹那次發了大火,把客人趕出家門。
他爹是個溫和的人,很少會發這么大的脾氣。
如果不是吳氏說了這句話,她肯定不會想起來這件事。
難道是因為那次爭吵,讓吳忠錦記恨上了沈家,所以才不愿意替吳氏傳話?
又或者是吳忠錦怕得罪劉恩貴,不敢讓消息外泄,所以故意敷衍他妹妹。
沈蘭露出一道猙獰的笑容,眼里帶著嘲諷,陰惻惻地說:“不啊,我死了,我是來帶你走的。”
吳氏居然松了口氣,癡癡地笑了起來。
“好啊,帶我走吧。”
她伸手握住了沈蘭的雙手,那雙手冰涼刺骨,露出的胳膊骨瘦如柴。
沈蘭又問:“是劉恩貴下令屠殺古里鎮居民的嗎?他為什么要這么做?”
吳氏用力搖頭,眼里落下淚來,卻什么也沒說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