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見他們三人怒氣沖沖,夸贊道:“三位御醫醫術了得,所開的方子很對癥,只是侯夫人高燒不退,只能配以物理降溫。”
三人當然知道如何給病人降溫。
可是普通侍女很難伺候明白,萬一又著涼,反而加重病情。
何況自古以來,風寒之癥就是要以保暖為主。
等三人出去,沈蘭命丫鬟將床幃放下,不透一點風,然后才動手解開侯夫人的衣裳。
她的高度白酒有八九十度,散熱快,全身上下多次擦拭,體表溫度很快就降下來了。
但這畢竟治標不治本。
溫度降下來,侯夫人緩緩睜開眼,眼里布滿血絲。
“夫人從何時開始發熱的?”沈蘭問。
詠荷最清楚,答道:“前天夜里便有些小熱,但大家都沒在意,第二日夫人喝了一些草藥湯,精神尚可。
誰知才半天時間,不僅身上高熱不退,還神志不清起來。”
沈蘭這次把脈的結果有些不同。
“夫人請張嘴,將舌頭伸出來。”
侯夫人反應極慢,但還是勉強配合了檢查。
她的舌頭發紫發黑,嘴唇的顏色有不太正常,看著更像是中毒的癥狀。
“請拿個干凈的杯子過來。”
詠荷不知道她要做什么,但還是去取了個茶杯來。
上好的汝窯,茶杯外繪著大片的花叢,色彩艷麗。
“舉著杯子。”
沈蘭抬起侯夫人的手,用針刺破她的指頭,開始放血。
詠荷看到暗紅色的血液流出來,嚇得拿不穩杯子。
“別打了,這血我還有用。”沈蘭一邊擠血,一邊觀察侯夫人的臉色。
她時不時睜開眼,表情痛苦,但并未阻止沈蘭的動作。
付清衍在門外焦急等待,許久后才見沈蘭來開門。
“我娘怎么樣了?”
“侯夫人應該是中毒,但中的什么毒我看不出來,可有擅長解毒的御醫?”
付清衍不了解這些,把那三位御醫請來詢問。
得知侯夫人竟是中毒,三人表情各異。
一位說:“這不可能,我并未探出中毒的脈象。”
另一位說:“也說不好,只看脈象是風寒之證,可癥狀還是有些區別的。”
第三位御醫轉身就走,“我去請師兄來,他最擅長解毒。”
沈蘭對在場的兩位御醫說:“退熱的藥方得改改,小柴胡湯藥性太溫和了,再添兩味清熱解毒的藥材。”
兩人一聽就明白,當即去改藥方。
“付公子,我要令堂近五日的飲食清單,越細越好。”
付清衍知道這時候不是發問的好時機,只能按下心中的種種疑惑去辦事。
姜姨娘帶著兒子來探病,被觀書攔在了院子外。
“姨娘和二公子請回吧,夫人尚未蘇醒,不見外人。”
姜姨娘冷著臉問:“狗奴才!瞎了你的眼!我與二公子何時成了外人?還不快快讓開!”
觀書直挺挺地站在門口,伸著雙手說:“少爺交代過,不得讓任何人打擾夫人休息。”
“真是可笑,大少爺該不會自己把夫人氣病了吧?”
付清旸附和道:“姨娘別這樣說,大哥肯定不是有意的,要不我們去請父親回來吧?”
“可別,你爹才上衙沒幾日,要是就因為家中瑣事耽誤了公事,豈不是讓同僚看笑話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