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寂準備去書院問問。
按錢老二的說法,錢安十天前離家就是去書院讀書的。
那他很可能是死在書院里的。
錢老二原本打算葬了兒子再上山理論,如今被蕭寂勒令留在家中。
他對著看守的官差哭天喊地,原本覺得兒子是被妖魔鬼怪所害,如今見官府查案并未糊弄,心里也生出一點希望來。
若是有賊人害了他兒子,他定要讓對方千百倍地償還!
“多謝帶路,我們要去書院問話,七叔您自行下山即可。”
蕭寂聽村里的人都喊他七叔,也就跟著喊了。
倒是把錢七嚇了一跳,趕緊應答:“不敢當,這條小路不好走,岔路也多,還是草民帶您上山吧。”
“也好,有勞。”
“應該的應該的。”
一行人繼續往山上走。
越往上路越不好走,可見平日里走的人極少。
蕭寂和沈蘭落在后頭,二人一路上時不時停下來看看。
前幾日下了一場雨,山路泥濘,如果兇手從山上下來,肯定會留下腳印。
蕭寂問帶路的錢七,“您上回走這條路是何時?”
“那可久了,應該有一個月了吧。”
沈蘭接著問:“您打獵范圍廣嗎?”
“嗨,就在半山腰下方,抓的都是小動物,給家里人換換口味的,這上面是書院的地盤,平時不讓我們上來的。”
蕭寂從路邊的荊棘枝上扯下一根布條,質地像棉麻。
沈蘭探頭看了一眼,“應該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。”
“嗯。”他丟掉布條,撥開草叢撿起一支毛筆。
毛筆的毛已經禿了,桿子看著挺新的,上面有怡山書院的印記。
“對了,往右手邊的岔路上去有一座聽風崖,聽說書院的書生們喜歡去那吟詩作對。
不過這個季節太冷了,應該沒什么人去。”
沈蘭看著那條路上的痕跡,直覺有些異樣,但一時間也沒頭緒。
她跟著隊伍往上走。
有段陡坡很滑,蕭寂轉身朝她伸出手,“沈姑娘,小心腳下。”
沈蘭抬頭,就見前方的官差們一個個都轉過頭來,炯炯有神地看著他們。
沈蘭沒有搭手,笑著道謝:“多謝,我自己可以。”
蕭寂收回手,從樹上折了一根樹枝,處理好后遞給她,“拿著這個。”
“謝謝蕭大人。”
蕭寂不習慣她如此客套,但也知道他們之間應該保持距離。
等他們終于從小路出來,放眼望去,整座京城仿佛匍匐在腳下,綿延至天際。
“這書院建得可真高啊。”沈蘭感受到了刺骨的寒風。
“怡山書院是開國帝師所建,據說選址時天下還未太平,為了避免學子被害,才選了這深山之中。
后來書院結業的第一批學子大多數都在各地為官,替大羲王朝建立了穩固的基業。
百年來,書院學子一批換一批,山長也換了好幾任,但從未提過要換地方。”
沈蘭轉身看去。
偌大的山門前立著一塊牌坊,左邊刻著:為天地立心,右邊刻著:為生民立命。
上方是“怡山書院”四個燙金大字,雖然半點沒提讀書二字,卻道出了讀書的終極目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