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孫偉”的死最后以服毒自盡了結。
孫家連孩子的尸骨都沒接到,官府只給了一壇子骨灰。
可即便他們再悲傷再憤怒也無濟于事,畢竟他們兒子是殺人兇手,錢家和高家才是苦主。
最后孫家賠了兩家一大筆銀子,這個案子就告一段落了。
蕭寂核對了一整天的名冊。
十五年前,但凡有在官府報過失蹤的名單他都翻出來看了一遍。
再根據當時卷宗上記錄的每一具干尸的特征對比,希望能找到一兩個確定身份的死者。
按照沈蘭的說法,尸體雖然變成了干尸,是男是女還是能看出來的。
加上她對尸體煉制后縮水的比例測算,大概可以計算出死者身前的高矮胖瘦。
蕭寂直接圈定了幾個疑似死者的人名,帶上官差開始逐一尋訪。
可惜時間過去太久,有些人家不是搬走了就是沒人了,最后能找到的只有一個。
戶主被問及當年失蹤的妻子時,神色恍惚。
“你們說的是春娘啊,十幾年了,竟然還有人記得她……”
蕭寂見他頭發斑白,與檔案中的年齡不符,問:“您是王大柱嗎?”
“是,我是叫王大柱,春娘是我發妻,她失蹤十五年七個月了,一開始左鄰右舍都說她跟別人跑了。
那會兒我不信,就去報了官,結果官府也沒找到,這多年,我也死心了。”
王大柱一條腿不靈活,走路拄著拐杖。
他看著來問話的官員,不解地問:“大人您為何要找她?難道官府找到她了?”
十幾年時光,王大柱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,即使春娘現在站在他面前,他更多的是恨意。
蕭寂搖頭,“本官想了解一些事情,你仔細想想,她失蹤最后那段日子,可曾去過城外鷲峰山?”
“鷲峰山啊,我們這一片的人常去的,上山砍柴打獵的都不少,我記得春娘喜歡吃那山上的香梨,至于她失蹤前去沒去過,我記不清了。”
見不是找到人,王大柱也不想多說,拄著拐杖進屋。
看得出來,他這些年日子過得并不好。
蕭寂著重又問了春娘的身高與身型,王大柱還記得妻子耳后有一顆不小的肉痣。
“大人詢問得如此詳細,想必是有春娘的下落了,如果她死了就罷了,若是還活著,草民不會認她的。”
蕭寂目光深沉地看著他,“若是死了又如何?”
王大柱露出一個釋然的表情,“死了……死了我就把她帶回來安葬,給她辦一場風風光光的后事。”
蕭寂回到衙門,通知隨風,“讓沈姑娘做好準備,明日我們要開棺驗尸。”
當年那八具尸體都由官府安葬了,地址就在城外荒山。
隨風出門時撞上了滿臉疲憊的徐推官。
徐推官皺著眉頭問:“剛才本官聽到了‘開棺驗尸’,要開誰的棺?”
蕭寂走出來回答:“是十五年前的干尸案,正巧此次孫偉交代了一些事情,于是在下想順著線索查一查當年的案子。”
“干尸案?十五年前……”徐推官是提刑司的老官員了,十五年前還是一名小書吏。
“我記得當年這個案子已經銷案了。”
蕭寂還得感謝徐應文,要不是當時他把角落里積灰的懸案拿出來給他看,他也未必能找到這份卷宗。
“卷宗還在,算不上銷案,只是無人關注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