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里是蕭家,別說蕭夫人只是想進來坐坐,她就是要把自己趕出門,她也無話可說。
“您請坐,有事情您讓丫鬟來通知一聲即可,不必親自前來的。”
“沒事,反正也睡不著,想找個人說說話。”
蕭夫人這幾日也偷偷打聽了一下沈蘭,發現與她以為的姑娘完全不同,所以想來和她聊聊。
她平日里見的都是大戶人家精心教養長大的千金貴女,一個個花容月貌,舉止得體,盡顯淑女風范。
可她們聚在一起,除了聊一聊詩書、繡花樣子,好像也沒什么可說的了。
而女子到了及笄之年,更是只在乎一件事:嫁人。
她原先不覺得有什么不好。
女子嫁人,相夫教子、管理中饋,也同樣是男子的好幫手。
可當她看到有女子可以自己走出去謀生,不用想著嫁人生子,不用想著依附家族時,她覺得也挺好的。
“沈姑娘幾歲開始學習仵作的?”
“五六歲吧,當時只覺得有意思,并不知道仵作是什么。”
“那你一定很聰明,別人干一輩子仵作都干不明白,你一個小姑娘卻技藝精湛。”
“夫人過獎了,談不上精湛,只是膽子比別人大一些而已。”
蕭夫人暗忖:這膽子哪是大一些而已?簡直膽大包天了。
她光是聽說那些死尸的模樣就嚇得睡不著,而沈蘭還敢上手驗尸。
“你也知道,這一行不太吉利,世人眼中有偏見,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干仵作終歸不是長久之計,可有想過換個行當?”
沈蘭詫異地想:最近怎么總有人讓她改行?
“其實不干仵作也可以,我小時候的夢想是開一家很大的醫館,做個濟世救民的大夫。”
“你……你還會行醫?”
“略懂一些,算不上精通。”
行醫和仵作不同,前者是需要名氣和經驗的,所以即使沈蘭有些醫術,也不管胡亂給人治病。
當初在村里,那些村民沒錢看病,死馬當作活馬醫,才會讓她上手,否則她這個年紀,走出去說自己是大夫也沒人信。
蕭夫人伸出手問:“我最近總是失眠焦慮,不知能否幫忙看看,是不是得了不治之癥?”
沈蘭把手搓熱才搭上她的脈,安靜地聽了一會兒,然后疑惑地問:“夫人最后一次月事是何時?”
蕭夫人愣住了,似乎也想不起來這件事。
她剛回頭,就聽丫鬟說:“夫人上次換洗好像是兩個月前了,不過夫人月事向來不準。”
蕭夫人緊張地問:“我……我……難道……”
“夫人的脈象是滑脈,不過為了穩妥起見,還是找個有經驗的郎中來看看吧。”
主要是沈蘭對孕婦這方面的脈象不是特別熟悉。
蕭夫人還沒反應過來,丫鬟已經樂瘋了,“夫人等著,奴婢這就去找人!”
她不解地問:“沈姑娘是不是看錯了?我這把年紀怎么可能會有孕?”
“夫人今年貴庚?”
沈蘭猜測,蕭夫人絕不會超過四十,看起來三十出頭,最多三十五。
“三十七了,這個年紀,多少婦人都當上祖母了。”
“說實話,這年紀還是有懷孕的可能的,您身體保養的也挺好,沒有避孕的話還是有可能懷上的。”
蕭夫人滿臉通紅,把手收回來藏在袖子里,有些不知所措。
太尷尬了,她不該逗弄小姑娘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