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沈家提議讓她學醫,長大后繼承沈家醫館,雖然是半開玩笑的說法,可家里沒人反對。
當時父親就說過,以后醫館給她當嫁妝帶到夫家去。
“話雖如此,但如果他們知道沈家后繼有人,泉下有知也會欣慰的。”
“他們欣慰,一定是因為看到我過得好。”
沈蘭朝他們屈膝道:“多謝老爺夫人替我張羅,不過真的不用了,沈蘭不嫁人。”
看出她的堅決,蕭夫人也就不勸了。
如果是不自立的女子,蕭夫人也許會替她惋惜,但沈蘭不同,她一個人也可以把日子過得很好。
唯一要擔心的就是,以后她義父不在了,她要如何立戶?
傍晚時分,沈蘭出門。
宵禁還沒解除,街上的行人不多。
她走過兩條街,看到了一面旗幟上寫著“謝”,正是謝家的藥鋪。
謝家藥鋪她是知道的,在汴京城鋪子開了不少,名氣也大。
最主要是,這家藥鋪的藥材最齊全,價格也算公道。
這么晚了,藥鋪的門還開著。
有小二送一名病人出來,叮囑著:“一定記得要飯后半個時辰服用效果最佳,吃完三天的藥記得回來復診。”
“多謝多謝……咳咳……”
那病人一看就是肺部上的問題,吃藥恐怕只能減輕痛楚。
她走近藥鋪,剛才那小二好奇地問:“姑娘是看診還是抓藥?”
“還有大夫在嗎?”
“有的,小店的郎中會一直待到打烊,姑娘身體哪里不舒服?”
沈蘭在店里轉了一圈,高高的中藥柜累了一整面墻,每個抽屜上都寫著藥名。
這是她熟悉的東西,甚至連藥鋪里的味道都是熟悉的。
“姑娘……”小二喊了她幾聲,沈蘭才回神。
她歉意地說:“我不是來看診的,麻煩給我抓三副疏風清熱的藥。”
“姑娘抓的藥給誰服用的?如果沒有藥方我們鋪子是不敢隨意抓藥的。”
“藥方有的。”沈蘭拿出一張自己出門前寫的方子。
只是疏風清熱的方子,沒什么稀奇的,小二也就照方子抓藥了。
他把藥材包好,收了錢,隨口問了一句:“這藥方里的黃連用量有點重啊,病人的熱象很重嗎?”
“是。”沈蘭寫方子的時候沒考慮這藥好不好喝,所以黃連用的有點多。
小二也就不說什么了。
沈蘭準備出門時,一名男子抱著一個女孩沖了進來。
“大夫……大夫,快救救我閨女!”
沈蘭停下腳步,探頭就看那女孩。
只見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面色蒼白,滿頭冷汗,雙手捂著肚子輕哼著。
有位老郎中從里屋出來,一邊擦手一邊說:“把病人放診臺上,我看看。”
他一邊診脈一邊問病情,沈蘭在一旁聽著,知道這女孩是細菌性痢疾。
發熱、腹痛、便血、反復驚厥,癥狀明顯,看著也挺嚴重。
再聽那父親交代,她這樣的癥狀已經持續三天了。
要不是她一直腹痛不止,吃不下東西,甚至暈厥過去,這位父親肯定也不會送到醫館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