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祖父給我看過圖紙,也摸過死者的五臟六腑,但并未仔細看過。”
等看到被打開的胸腔,季澤謙有些惡心感,但還是忍住了。
他湊過去看,驚訝地問:“這死者的肋骨斷了好幾根啊。”
“是的,而且還有幾條是舊傷,他應該常年處于打架斗毆的狀態。”
心臟已經被刀刺穿,再往下,沈蘭檢查了他的胃和食道。
發生刺殺的時辰是早上,正常人這個時間應該吃過早飯,但還沒有完全消化。
等將胃里的食物扒拉出來,沈蘭伸出手:“把最小的那把鑷子給我。”
季澤謙忙將工具遞過去,感慨道:“沈姑娘的工具好齊全啊,許多樣式我都沒見過。”
“這些是我自己畫圖紙找人打造的,你如果想要,我可以把圖紙給你。”
“不不不,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季澤謙忙拒絕。
各家的本事從來不外傳,哪怕是夫妻,他怎可隨意要沈家的東西?
“你過來看,胃里的食物很雜,而且量不少,說明這些人去刺殺太子前一個時辰左右才用過早膳。
有些食物辨別不出來,但這大塊的羊肉和一粒粒的豆子很好辨認,還有一些塊狀餅子。”
“確實啊,這人吃飯都不嚼的嗎?好多食物都是完整的。”
“這可以說明他平日吃飯吞咽很快,也許是趕時間,也許是食物缺少,常年養成的習慣。”
“我記得城隍廟附近就有一家很出名的羊肉湯餅店。”季澤謙驚喜地說。
沈蘭讓他把這些記下來。
“不一定有用,但也可以派人前去詢問。”
季澤謙高興地說:“那些人人數不少,如果去過那家店,店家肯定見過,那是不是就能知道其他人的長相了?”
“應該沒那么簡單,他們既然計劃著刺殺太子,大概率不會集體在人前露面。”
“哦。”
“咦,這個是什么?”沈蘭在殘渣里發現了一枚硬邦邦的珠子,并非豆子。
這顆珠子比豆子大一些,但表面是黑的,用鑷子按壓也壓不壞。
“去取一盆清水來。”
季澤謙跑去打水,回來后看沈蘭把那黑漆漆的珠子丟進水里清洗。
“這是什么?難道是誤食的銀子?”
銀子進胃里確實會被腐蝕成黑色,但正常人誰會把銀子吞進肚子?
而且這分量也太小了。
沈蘭把東西洗干凈放在手里掂了掂,也覺得是銀子的概率比較大。
“先收起來,一會兒找人看看,還有這些成塊的食物也拿油紙包起來。”
季澤謙一一照做,心里忍不住想:誰要是看到這些,怕是要吃不下飯了。
“這人身上毛病不少,除了經常受傷,腸子也壞了一節,即使沒有被殺,他也活不了一年。”
季澤謙驚訝地問:“沈姑娘還懂醫?”
沈蘭挑出一根壞死的腸子給他看,“這個應該不用懂醫也看得出來。”
爛腸子惡臭無比,季澤謙捂著鼻子練練后退。
“我不看了……”
沈蘭暗笑,把腸子塞回去,然后開始縫合尸體。
這一手漂亮的縫合讓季澤謙驚訝不已,讓他更佩服的是,她對死者沒有半點不尊重,甚至還替他把傷口也縫合了,換了干凈的布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