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尚書直接懟他,“方學士,您一把年紀了也許記性不好,忘了欺君罔上是何等重罪嗎?”
方學士懶得理他,只朝皇帝行禮,“皇上,臣覺無虛言,這件事雖然過去幾十年,但要查也還是能查到一二的。”
“哦,方愛卿想怎么查?”
“御醫出診都有記錄,就算年代久遠,也不可能找不到記錄,而且太醫署應該會有記載每一位御醫的生平事跡。”
皇帝嘴角微微一勾,擺手道:“吳掌事。”
“奴才在。”
“去太醫署傳話,命全體御醫一起去翻查檔案,務必找出這位沈御醫的生平。”
“諾。”
吳公公離開后,皇帝朝趙愷之點點頭:“你繼續。”
趙尚書不怒自威,質問沈蘭:“如此大案,不可能憑你一張嘴編造因果,你可能拿出證據?
比如你說的沈家藥方,再比如佟家是罪魁禍首的證據。”
“我今日來敲登聞鼓,不知生死,不敢將證據和證人帶在身邊。”
佟秀清猛然想起一件事,指著她問:“劉侍郎是不是被你抓走的?”
不等沈蘭回答,他直接往沈蘭頭上安罪名。
“你特意抓走劉侍郎,逼迫他當你的證人,讓她給你做假證,陷害本官,你所謂的證人就是他吧?”
這太好猜了,剛巧劉恩貴失蹤,剛巧她就來擊鼓鳴冤,還說有證人。
當年真正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只有劉恩貴,而且他沒敢供出太子,只供出了自己,這也能說明原因。
他八成是被脅迫的。
沈蘭并沒有絲毫慌亂,鎮定地回答:“劉侍郎是我約出去的,沈家的事,古里鎮的事,無論如何都是無法抹滅掉的,佟大人不用急著撇清,證人也不止他一個。
皇上如果允許,隨時可以傳召人證物證。”
這時候,隊伍后頭一位中年文官走了出來,低頭往前走了幾步,說道:“皇上,臣是從建州府調任回京的,當年那場瘟疫臣還記得,來勢洶洶,古里鎮作為源頭,百姓接二連三病倒,他們還不知死活地往外逃跑,傳染了許多外面的人。
為了避免疫病擴散,官府才不得已封鎖古里鎮,這件事當時建州知府也是同意的,且派出去的官兵也是州府的士兵,并非青木縣縣令一人所為。
后來因為疫病無法控制,古里鎮才被徹底燒毀,臣雖然也為當地百姓傷心,可那是犧牲一小部分人保全大部分人的不得已之舉。
這位沈姑娘也許是因為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,將官府記恨在心,而劉侍郎當年作為青木縣縣令,被記仇也無可避免。
臣說句公道話,作為古里鎮遺孤,朝廷應該對其發放撫恤,以及補償沈姑娘這么十一年的損失,但換做另外一位官員,也一定會做出同樣的決定。”
這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,說得許多官員頻頻點頭。
易地而處,自己治下的村鎮發生了疫病,他們肯定也是舍小保大。
沈蘭掙扎著站起來,瘸著腿挪到那位官員面前,仔細辨認著他的面容。
她這兩年查過當年任職的官員,幾乎每一個都知道去向。
而這位能站在朝會上,至少是五品官,她為何從未聽說過?
這時候,蕭寂突然出聲說:“林大人,本官在建州府任職時聽說過你,你能從一個小小抄書吏一躍成為建州府的經歷,靠的不就是當年的劉知府提拔么?你倒是一個知恩圖報的好人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