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蘭在岔路口與他們分開,由下人帶去主院看望平陽侯夫人。
平陽侯夫人剛喝了藥,但是沒多久就全吐了。
下人們忙得團團轉,府醫也只能嘆氣搖頭,給她扎針緩解痛苦。
沈蘭站在一旁看了許久,見她沒有任何好轉,小聲問丫鬟:“府里有提神醒腦的精油嗎?”
“有的,奴婢去取。”
沒多久,丫鬟給沈蘭拿了一瓶桂花精油,香味濃郁。
“還有其他花香的嗎?”
這香味太刺鼻了,并不怎么好聞。
平陽侯夫人睜開眼說:“去取我梳妝臺上那瓶精油來。”
平陽侯夫人的東西自然是好的,淡淡的花香味,還帶著一股薄荷腦的味道。
沈蘭讓府醫先出去,和丫鬟一起褪去平陽侯夫人的上衣,用精油給她按摩身體。
她一邊揉搓一邊安慰道:“夫人傷心在所難免,可也要想想,麗妃娘娘最關心您的身體,您這樣她怎么能走得安心?”
平陽侯夫人抓住她的胳膊,期待地問:“沈姑娘,我兒走的時候受苦了嗎?”
沈蘭慌亂地避開她的雙眼,擠出一點笑容,“應該沒有的,娘娘走得挺安詳。”
她聽到了嘆息聲。
侯夫人松開她的手,淡淡地說:“我見過吊死的人,這個過程談不上安詳,甚至還有點難熬。”
只說了這一句話,平陽侯夫人嘔出一口血來。
丫鬟們急忙過來收拾。
沈蘭給她診脈,發現情況并沒有看起來這么糟糕,想必這一口血是堵著的,吐出來反而舒服了。
“夫人節哀。”
“蕭寂也來了吧?”
“是,他在書房和侯爺議事。”
平陽侯夫人把丫鬟都趕了出去,躺著讓沈蘭繼續為她按摩。
她感覺身體輕盈一些了。
比起喝苦苦的藥,這種方式更容易讓她放松。
“侯爺傷心嗎?”
“您覺得呢?侯爺很疼愛子女的,夫人要過去聽一聽他們在商議什么嗎?”
侯夫人有些意動,但還是拒絕了。
“不了,我的身體自己知道,我如今只有身體好好的才能不拖他們父子的后腿。”
沈蘭苦笑,人悲傷到極致后大部分都是靠仇恨支撐著的。
“皇上命侯爺接管禁軍,恐怕之后侯爺也會忙碌起來了。”
這些事情侯夫人是不在乎的,她感覺氣順一些了,朝外喊道:“來人。”
“我要進宮服喪了,麗妃是一品正妃,她的喪事定要風光大辦,朝中有品級的夫人們都要進宮服喪。”
“是,聽侯爺說,皇上同意娘娘以貴妃之禮下葬。”
侯夫人冷笑,“不過是死后殊榮罷了,他要真對我女兒有半點情誼,也不可能不徹查兇手。”
誰都不是傻子,皇帝的做派大家都看在眼里。
但這種時候,其他人家只會關心太子的問題,而不會在乎后宮死了幾個人。
“和麗妃娘娘同住漱玉宮的林婕妤也死了,她是我兒時最好的朋友。”沈蘭輕聲說道。
侯夫人冷不丁聽到這話,詫異地看過來,才發現沈蘭的眼睛又紅又腫。
她握住沈蘭的手,輕輕拍了拍,嘆息道:“好孩子,回去吧,我沒事了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