蕭寂似笑非笑地看著黃御史,“黃大人好像很不愿意佟家被定罪。”
“這話何意?難不成你以為書房是本官燒的?”
“不敢,只是想告訴黃大人,這天下還是陛下的天下,這臣子也是陛下的臣子,得搞清楚自己的位置,可別站錯了。”
黃御史絲毫不慫,笑著稱贊蕭寂。
“我就喜歡你這樣的年輕人,有膽量有沖勁!可是陛下老了,蕭大人是真不給自己留后路啊。”
黃御史轉身進了轎子,朝蕭寂揮揮手。
蕭寂目送他離開,對沈蘭說:“他們有恃無恐,是覺得太子能贏?”
“太子年輕,背后的勢力不可小覷,皇上想廢太子也不是那么容易的。”
“所以佟家必須亡!”
皇上此時此刻也在想這件事。
他在皇位上幾十年,如何制衡朝臣早就有了心得。
他之前能放任太子黨逐漸壯大,是覺得太子將來要繼位,先培養自己的人也好。
可如今他后悔了,人心不足蛇吞象,太子的能力撐不起這么大的班底。
可局面已經走到這種程度了,這時候想廢太子確實難。
也是古里鎮的案子讓局勢撕開了一道口子,沈蘭狀告佟家給了他現成的理由。
“證據找不到就編,證人找不到就買,這還用朕教你嗎?”
跪在御書房里的趙指揮使低著頭說:“回皇上,臣覺得蕭寂已經有眉目了,不妨再等等看。”
“已經過去兩天了,他能掌握多少證據?不過三司會審,倒也只有他能用了。”
“那黃御史的兒子在怡山書院讀書,還等著佟家安排前程,自然不會倒戈。”
操縱科考,收受巨額賄賂,這才是皇帝容不下佟家的根本原因。
他不怕佟家貪財,也不怕他們貪戀權勢,可賣官卻是在挖他的根基,如何能忍?
“查了那么久,你到現在還沒查出來佟逸文的底牌是什么,平陽侯那邊恐怕也不順利。”
吳公公在門外通報:“皇上,鄭王進宮了。”
皇帝之前身體不適,一直沒有召見鄭王。
但晾了他那么多天,也該見一見了。
“宣他進來,吩咐下去,今夜宮中設宴款待鄭王,讓……”
皇帝突然頓住了。
他發現整個后宮竟然連個主事的人都沒有。
皇后病重,麗妃死了,謝昭儀也死了,后宮里數得上好的妃嬪老的老,病的病,完全不成氣候。
吳公公明白皇上的心思,提議道:“皇上,日前奴才見到德妃娘娘,她還讓奴才向您問安。”
“德妃啊,她身體怎樣了?”
“娘娘終日禮佛,身體沒什么問題,只是不太愛出門走動。”
皇帝嘆了口氣,“罷了,你去傳旨,讓德妃暫時管著后宮諸事,讓離戈協助她。”
吳公公低頭應下,退了出去。
鄭王來了,趙指揮使先行告退,心里想:這后宮,最終還是成了某個人的狩獵場。
鄭王是與長公主一起來的。
他和皇帝算不上感情深厚,只是念在長公主的情分上,對他還算客氣而已。
鄭王哽咽地跪在皇帝面前,抱著他的腿哭道:“皇兄,多年不見,臣弟想你了。”
皇帝無奈地翻了個白眼,輕輕踹開他。
“別耍貧了,快起來,讓朕好好看看你。”
鄭王體型肥胖,下巴留著一撮山羊胡,看起來頗有喜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