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暢之雖然掛著武將的官職,可他并不是武將。
他一身傲氣,長劍一指,命令道:“你們都是吃皇糧的,最知道謀逆乃是誅九族的死罪,何必為了不相干的人賠上族人的性命?
本少爺跟你們保證,只要棄甲投降,我一定讓皇上舅舅既往不咎,再為你們謀個好前程。”
離戈好笑地問:“陸公子,長公主手下沒人了嗎?怎么還需您親自出手?”
陸暢之冷哼一聲,沒有回答。
實際上,本來定下的將領是府上的侍衛首領。
可他的小廝說,這是他立功的大好時機。
若是他救了皇帝舅舅,將來要什么沒有?
母親去了皇陵,府里他說了算,侍衛首領也拗不過他,只能聽他調遣。
長公主留下五百侍衛,還從她親近的皇室宗親府上借了一千府兵,總共一千五百人。
陸暢之帶人進宮,覺得人太多,又想起之前舅舅入京時,分了一支隊伍去守城門,于是他也兵分兩路,只帶著幾百人進宮救駕。
他料想禁軍中有部分背叛皇上,也是勢均力敵的局面。
而眼前的禁軍人數確實不多,離戈臉上帶傷,看著就不像是占上風的模樣。
“皇陵那邊只是幾位皇子而已,哪里需要長公主親自動手?還是說,長公主還留了后手?她想學鄭王當初那樣,坐收漁翁之利?”
“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!簡直滑天下之大稽!”陸暢之覺得他瘋了。
他這會兒帶進宮里的侍衛有一部分是別家的,聽了離戈的話心里都打起鼓來。
萬一真被他說中了,他們今天助紂為虐,到底是對還是錯?
陸暢之雙腿猛地夾緊馬腹,快速沖出陣營。
他的目標是離戈,他要親手斬下離戈的腦袋。
他高高舉起長劍朝離戈砍去,卻見對方不閃不避,平靜地看著他。
陸暢之慌了。
他畢竟是第一次沖鋒陷陣,再看自己身后的路被禁軍斷了,恐慌蔓延開來。
一道人影高高躍起,坐落在他的身后。
冰冷的匕首架在他脖子上,而后有輕微的呼吸聲。
沈蘭不忍心殺陸暢之。
她與陸暢之接觸的次數多了,對他并不反感。
他只是一個不學無術,喜歡看春宮圖的紈绔子弟罷了。
“陸公子,別動!”
沈蘭用男性的聲音說道。
她奪過陸暢之手里的韁繩,轉身往回走了幾步,朝著對面的陣營說:“不想陸公子丟了腦袋,請立即離開。”
在這些侍衛眼中,陸暢之的性命肯定比外人更重要。
長公主就這么一個兒子,如果死了,誰當皇帝真的重要嗎?
沈蘭帶著陸暢之緩緩向前。
她每走一步,侍衛們就后退一步。
“現在出宮,我自會將陸公子還給你們,但你們若不顧他性命,依舊前行,那大家只能拼個魚死網破了。”
陸暢之緊張地問:“你……你把匕首拿開些……”
騎馬不是走路,不可能控制好距離,匕首將陸暢之脖子劃開了幾道口子。
沈蘭好笑地問:“陸公子這么怕死,是怎么敢帶人進宮救駕的?”
“那是我舅舅。”
沈蘭沉默了。
親人之間也有親疏遠近,似乎也不需要太多理由。
“出宮吧,你不適合參與這種事情。”
陸暢之也后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