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在房間守了春喜一夜。
天快亮時,院門被叩了三聲。
叩門聲不大,其他人睡得很熟并未被吵醒,王氏背著春喜出門。
巷口停著一輛馬車,柳逢源穿著黑色斗篷靜靜立在旁邊。
天還黑著,馬車上也沒點燈,柳逢源的面容隱在暗色中,沒了白日的溫潤和氣,透出兩分詭譎。
王氏一到,柳逢源立刻把春喜抱上車。
背上陡然一輕,王氏忍不住開口:“柳公子,我家阿喜是個苦命的,你可一定要好好待她,不能欺負她啊。”
馬車簾子落下,阻絕了視線。
柳逢源沒有應聲,車夫拿了五百兩的銀票遞給王氏。
王氏表情微僵,片刻后還是伸手接了銀票。
等馬車消失在夜色中,王氏擦了擦眼角,轉身回家。
她都打聽過了,柳公子的身份做不得假,她家阿喜喜又這么聰明,肯定不會被欺負的。
衛大少爺的腿都好起來了,說不定沖一沖喜,柳公子的祖母也能好起來,這樣柳公子很快就能帶阿喜回來。
若是走這一遭,阿喜和柳公子有了感情,自然會明白她這個做娘的是好心。
母女沒有隔夜仇。
阿喜不會怨怪她的。
半個時辰后,天色漸亮,厚重的城門緩緩打開。
馬車經過排查順利出城,奔馳數里后,馬車停下。
柳逢源下了車,沒一會兒,又有人上來。
春喜聞到了熟悉的藥香。
過去三年,每一日她都要用藥水給他泡腳擦身,實在是再熟悉不過。
春喜愕然,下一刻,臉頰被溫熱的手掌輕撫,然后是衛凌澤低沉的聲音:“沒想到最后要用這種方法才能把你留在身邊。”
“……”
這誰特么能想到啊?
還有不到兩個月就要迎娶賢妻的衛家大少爺,拐著彎兒的哄騙良家女子做外室。
若不是親身經歷誰能相信?
衛家列祖列宗的棺材板還壓得住嗎?
春喜憋著氣沒敢睜眼,好在衛凌澤也只是摸了摸她的臉,很快就下了車。
柳逢源小聲問:“春喜姑娘不是自愿跟我走的,萬一醒來后逃跑怎么辦?”
“等她醒了就告訴她是我讓你帶她走的,”想到之前春喜極力撇清關系的樣子,衛凌澤頓了頓又補充道,“她的家人都在瀚京,她不會逃的,我在盂縣安排了人接應你們,到時跟著我的人走就行。”
柳逢源安了心,輕快道:“公子放心,柳某一定不負公子厚望。”
衛凌澤很快離開,柳逢源重新上了馬車。
馬車駛出去一段距離,柳逢源有些犯困。
他打了個哈欠,正想靠著馬車壁瞇一會兒,冷不丁對上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。
這雙眼睛圓而亮,還很有神。
笑起來時彎彎的,像是月牙,和四年前給他遞糖水的姑娘一樣。
等等!
她怎么這個時候就醒了?
柳逢源反應過來,正想叫停馬車,春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坐起來,然后一記手刀狠狠劈向他的脖子。
“……”
他的糖水姑娘力氣好大!
柳逢源暈死過去,春喜如法炮制,把車夫也打暈,然后扒光兩人的衣衫踹下馬車。
春喜套上車夫的衣裳駕著車在傍晚時分趕到盂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