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清淵立刻修書派人送去徐州解救青書,眼下書院正放假,等收假后再給曹文重新辦理入學也合適。
之前從家里來,曹文只帶了幾套換洗衣裳,和平日要用的課本,沒帶沈清淵送他的那幾本書,他跟春喜告了假,又回了一趟家。
一到家,王氏就迫不及待地把曹文拉到面前。
“你怎么突然回來了,可是曹春喜那個沒心肝的把你攆回來的,我不是告訴過你,不管發生什么,你都得留在侯府嗎,你怎么這么沒用?”
那日被趕出侯府實在讓王氏沒臉,但她聽到曹武說春喜得了皇后夸贊,日后會成為正兒八經的世家貴夫人,又覺得自己很有先見之明,早早地就把曹文塞到了春喜身邊。
等阿文學業有成,還可以把正兒接到侯府一起培養,這樣他們家也能跟著好起來。
王氏正坐著美夢,見曹文回家,自然氣得不行。
曹文原本還抱有一絲幻想,覺得娘親會很想自己,第一時間會關心自己在侯府過得好不好,沒想到一進門,撲頭蓋臉的只有指責。
曹文掙脫王氏的手,低聲道:“阿姐沒有趕我出府,之前姐夫送了我好幾本書,我是回來拿書的。”
沒被趕出來就好。
王氏松了口氣,這才問起曹文在侯府過得怎么樣。
曹文不愿多說,態度和春喜如出一轍的冷淡。
王氏頓時意識到兒子跟自己離了心,她怕春喜故意在背后挑唆使壞,當即道:“你身上怎么還穿著之前的舊衣裳,你阿姐不給你置新衣裳嗎,還有你姐夫家里肯定有很多書,哪里還缺你這幾本?”
說著話,王氏進屋拿了二兩銀子給曹文:“阿文,娘也不想你在侯府寄人籬下,但娘實在沒有本事,你姐夫日后可是要襲爵的,眼下又破了大案子,你待在侯府別人也會高看你一眼,這點兒錢你拿著,若是讀書餓了就自己買些吃的。”
以前曹文半個月的零花錢不過幾個銅板,這二兩銀子對他來說很多很多了,但他才剛和春喜簽了好幾十兩的欠條,這二兩銀子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。
但他還是接過來,小聲說:“多謝娘,我以后會好好念書的,我該走了。”
只是匆匆一面便又要分離,王氏生出傷感,落下淚來,卻還是拉著曹文說:“阿文,你也別太害怕,你可是你姐的親弟弟,侯府上下都得叫你一聲小少爺,你多在你阿姐面前說說正兒,他現在長得可好了,都會翻身了,等正兒到了啟蒙的年紀,就讓他到侯府跟你作伴。”
曹文看了眼被嫂嫂抱在懷中還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侄兒,淡淡道:“不用了,我在侯府挺好的,不需要人陪。”
曹文說完背上小包袱大步離開。
王氏追著送出巷子,曹文卻始終沒有回頭看她一眼。
回到家,王氏哭得停不下來:“這才幾個月,阿文跟我一點兒都不親了,定是那個黑心肝的死丫頭在阿文面前說我壞話,她怎么這么狠心,自己不認我也就算了,還讓離間我和阿文的感情,這世上怎么會有她這樣的女兒啊!”
自從被趕出侯府,王氏每天都要罵春喜幾句,起初街坊四鄰還愛來聽個熱鬧,然而王氏翻來復去就是些車轱轆話,春喜又不回來跟她對質,街坊四鄰聽膩了也就不來了。
就連隔壁李嬸都躲著王氏,生怕被王氏瞧見,就要拉著她吐大半天的苦水。
錢氏忍不住替春喜辯解:“娘,妹妹前些日子都和妹夫在徐州呢,哪有機會在阿文面前說壞話,您別多想。”
這話王氏可不愛聽,她掀眸瞪著錢氏:“這個黑心肝的就只給正兒送了兩套衣裳,我伺候你坐月子,還幫你帶孩子,你就被這么點兒小恩小惠收買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