鎮國公的慶功宴定在立冬這日。
立冬前三日,太傅府九族都被判了斬首。
得知李懷景和云晚棠在翁州做的那些事,百姓皆是拍手稱快,斬首當日,城中百姓全都聚到午門觀刑,許多被醒神香禍害的人還帶了爛菜葉和臭雞蛋去。
囚車剛出現,眾人就激動地擁上去砸東西,嘴里還不停地叫罵著,太傅府眾人全都縮成一團,根本抬不起頭來。
若不是有大理寺的官差維持秩序,恐怕等不到去刑場,他們就得被圍觀的百姓打死。
云晚棠和一雙兒女在一個囚車,兩個孩子被這樣的場面嚇得哇哇大哭,云晚棠沒有護著他們,只大聲為自己辯解:“我就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后宅婦人,我不知道夫君跟越西人做了交易,更不知道那香會這樣害人,我是冤枉的。”
云晚棠把所有的事都推到李懷景頭上,一個勁兒地強調自己無辜又柔弱。
然而官府已貼出告示,眾人根本不吃她這套
“呸!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,你和你夫君一樣都是黑心腸的玩意兒,要不是賺了黑心錢,你們怎么可能在翁州買地種忘憂草,太傅府又怎么可能這么興盛奢靡,還敢喊冤枉,真是不要臉!”
“大家還不知道吧,太傅府這位五夫人仗著自己長得有幾分姿色,到處勾搭男人,還非要裝清高,好像誰都瞧不上,私底下卻到處散播駙馬對她有意的傳言,抹黑公主,她就是個又當又立的蕩婦!”
“還有這兩個孩子也不是她親生的,她為了保持身材不走樣,故意把陪嫁丫鬟送到自己夫君床上,等丫鬟生下孩子,就去母留子,生生害死了兩條人命呢。”
不管是翁州還是瀚京,被毒害的人都太多,云晚棠之前拼命維持的形象轟然崩塌,所有見不得人的秘密都被揭了出來。
眾人不再羨慕她夫妻恩愛、兒女雙全還一直年輕貌美,而是唾棄她表里不一,蛇蝎心腸。
謾罵聲實在太大,云晚棠連辯解都不能,就被釘死在了恥辱柱上。
圍觀百姓實在太激動,囚車被堵了好久才來到刑場,從囚車上下來,所有人身上都滿是爛菜葉子和臭雞蛋,狼狽極了。
太傅府枝繁葉茂,這次要被砍頭的足有好幾百人,刑臺都站不下這么多人,只能分批行刑。
云晚棠和李懷景自然在第一批。
被按著跪下后,云晚棠也還在喊冤叫屈。
她的聲音沙啞,語速卻極快,不斷地為自己開脫辯解,希望能為自己搏一線生機。
突然,她在人群中看到了衛家的小廝。
“阿姐!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,你我姐妹感情多年未變,我若知道這件事這么可怕,斷然不會把澤兒牽扯進來的,阿姐,我和澤兒一樣是無辜的啊!”
云晚棠喊得聲嘶力竭,肩膀不住顫動,眼淚也撲簌簌地掉落。
馬車里,云氏早就哭干了淚,她面無表情地聽著,只覺得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掌死死攥著,連呼吸都疼。
大理寺貼出了告示,人證物證俱在,她不敢再打包票說自己了解這個妹妹。
她今天來這里,不是念著姐妹感情來給云晚棠收尸的,她只是想不明白,她的澤兒為什么會被卷進這件事來。
就算澤兒沒有把握住冬獵的機會復職,就算和蕭家斷親讓衛家所有人失望,可他還這么年輕,有的是時間和機會振作起來,怎么能就這樣死了呢?
陛下因為銷魂香的事震怒不已,澤兒的尸首雖被送回,卻沒有妥善保存。
翁州離瀚京那么遠,澤兒到家時,尸身都臭了。
更可怕的是,他身上全是傷,脖頸上的傷更是極其的猙獰可怖。
云氏無法想象,她的兒子在臨死之前承受多大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