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喜叫來阿鯉把王氏背上馬車,朝著回春堂趕去。
半路,王氏醒轉過來,看到春喜,她先是一愣,而后喃喃:“好端端的,怎么夢到你這個冤家了。”
王氏瘦了許多,聲音也很沙啞,整個人虛弱極了,再沒有之前跟春喜吵嚷的氣勢。
春喜垂著眸沒應聲。
王氏病得分不清現實和夢境,自顧自道:“我知道你怨我偏心,怨我沒有你爹疼你,可誰家養女兒不是這樣的?你終歸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的,以后養老送終我都指望不上你,我當然要為阿武和阿文多想一些,別人都是這樣做的,你怎么偏偏就恨上我了呢?”
“你恨我也就罷了,你弟弟阿文還那么小,你怎么能這么狠心把他送去官府讓他去流放,現在還把你大嫂也氣走了,現在這個家被你拆散了,你滿意了?”
王氏說著紅了眼,怨念很深。
春喜還是沒有說話。
王氏都這樣了,她沒必要爭論對錯,而且對錯對她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。
她現在有寵愛自己的夫君,也有自己的孩子,她會把日子過得很好。
馬車很快來到回春堂,醫館伙計幫著把王氏抬進去。
經過診治,王氏是積郁在心,加上前幾日感染了風寒,所以才會病倒,情況倒不是十分嚴重,只是需要多疏解情緒,不能總是生悶氣。
喝下一帖藥,王氏咳出了痰很快睡過去。
春喜盯著王氏斷指的地方看了許久,直到曹武趕來才走出房間。
“娘怎么樣了?”
春喜把大夫說的話轉述了一遍,安慰道:“整體來說沒什么大礙,就是需要她自己想開點兒,不要總是生悶氣,大哥還不打算把大嫂和正兒接回來嗎?”
曹武沉了臉:“他們一家都想逼我低頭認錯,這個錯我是不會認的。”
以前為了哄著娘,他總是認下不該認的錯,所以讓娘行事越發離譜荒唐,如今他決心改變,不會再以沒有底線的認錯來換取表面的安寧。
曹武有自己的想法,春喜點點頭沒再勸。
曹武把診金和買藥的錢補給春喜,而后問:“阿喜今日來找我究竟為了什么事?”
“大哥可還記得蘇揚?”
曹武擰眉,片刻后驚訝道:“他回京了?不會是來找你和妹夫了吧?”
“爹和蘇伯父生前曾給我們定下娃娃親,但后來爹出了事,娘不許蘇伯父再登門,兩家的關系也惡化下去,我想知道我賣身進衛家之后,娘有沒有跟蘇伯父提過退親之事,或者兩家有沒有寫下婚書交換什么信物?”
曹父出事后,家里的一切都亂了套,春喜當時年紀尚小,又進了衛家,對這些細節就更不清楚了。
曹武記憶中倒是還見過蘇父幾次,每次蘇父來,王氏都免不了大鬧一場,但這么多年過去,好多記憶都模糊了,曹武也不記得具體發生了什么。
“這事要問娘才知道,阿喜你放心,等娘醒了,我一定問清楚,要是蘇揚敢拿這件事糾纏于你,我第一個不放過他!”
怕曹武沖動,春喜連忙道:“我已經有應對之策了,大哥不必緊張。”
她只是想問清楚細節,免得有所疏漏。
春喜很是淡然,曹武也放心下來。
傍晚,他帶著王氏回家,剛服侍王氏躺下,院子里就傳來蘇揚殷勤的聲音:“伯母、曹大哥,你們在家嗎?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