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剛落音,“唰”的一聲,破風聲尖嘯,寒光大作,柴刀猛地劈在一棵胳膊粗的樹干上,整棵樹斜斜倒下,剛好倒向躺在草地上的劉道規。
劉道規一個激靈,連滾帶爬的躲過了倒來的樹,“呸,我話說的直了些,兄長也用不著惱怒啊。”
劉裕手中柴刀一抖,虎虎生風,“你來。”
別看樹干只有胳膊粗,但柴刀也不是什么神兵利器,連砍一天的樹,鋒口已經卷了。
而且這種山野間生長出來的野樹又硬又結,別說一刀,正常狀況下沒個十幾刀根本無法砍斷。
關鍵現在肚子正餓著,有勁兒也使不出來。
接過柴刀,掂了掂,又看了看面前的樹,劉道規懶洋洋的劈下,“哚“的一聲,木屑紛飛,柴刀入木不及兩寸。
“知道為何斬不斷嗎?”
“肚子餓。”
“能有點出息嗎?”
“再有出息,也扛不住一天沒吃的。”劉道規實事求是。
這時劉裕的肚子也叫了一聲,干笑一聲,“我也沒吃……”
“兄長心中無女人,出刀自然神!小弟豈能相提并論?”劉道規張口就來了一句。
劉裕睜大眼睛,“你這話跟誰學的……倒是有趣,也有幾分道理,你這廝膂力不弱,奈何性子懶散。”
“兄長有此勇力,干脆投軍算了。”劉道規岔開話題。
論武勇,劉裕打遍京口無敵手,所以即便老劉家大不如前,也能保住父親留下的幾畝薄田,維持生計。
早幾年便有人拉著他去投北府軍,混個出身,只是父親劉翹早死,劉道規多病,二兄劉道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,埋頭竹簡之中,書讀多了,也就做不得粗活。
母親蕭文壽拉扯大兄弟三人已經非常不容易,身體多病,家中還有個六歲的侄女劉興弟,劉裕若是從軍,家中便少了一根頂梁柱。
劉裕道:“你以為為兄不想?可惜謝太傅去后,北府軍一日不如一日,家中又是這般光景……”
一說起劉家的現狀,劉道規也無話可說了,劉家目前還離不開自己這位大哥。
“我病不礙事,好的也差不多了,家中有我,兄長盡管前去投軍,莫要錯過前程。”
兄弟二人嘴上吵吵鬧鬧,實則非常和睦。
劉裕爽朗一笑,“到時再說吧,這兩年北府軍的日子也不好過,投軍也難有出頭之日。”
劉道規知道是實情,自從停止北伐后,北府軍就被閑置,連大將劉牢之都被翻起了舊賬,追責臨漳之敗,其他北府將領日子都不太好過。
北府軍起自流民帥,每個將領都各擁部曲,雙方有人身依附關系,將領倒霉,麾下部曲也要跟著喝西北風。
眼下這檔口去投軍,連西北風都喝不到一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