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條路早就被士族高門占了,北府軍卻不一樣,屬于新生勢力,高門看不上,反而給寒門一條出路。
蕭文壽沒有反對,“從軍也好,免得他回來又去賭錢。”
不過臧愛親臉上浮起些許落寞之色,劉裕從了軍,自然是聚少離多。
劉道規看出端倪,安慰道:“北府軍常鎮京口,兄長時常能回家,阿嫂不必多慮。”
“寄奴投軍自然是好事,我豈會不贊同,家中有我在,自可撐持。”藏愛親相貌一般,卻勝在性情溫良,勤儉持家。
“那就這么說定了。”劉道規知道劉裕早有此心,只是正好遇上去年的旱災,家中揭不開鍋,加上這兩年北府軍不景氣,一直耽誤到現在。
閑談了一會兒,人就困了。
勞碌一天,回屋一沾床就睡了。
也不知睡了多久,忽然被一陣惶急的敲門聲吵醒。
劉道規從壁上取下環首刀,藏在身后,這才去開門,“九兄?”
門前赫然站著劉新之,滿臉焦急之色,左臉上還有淤青。
朝廷征發徭役,他與劉裕等幾個青壯一同去江邊修堤,后來又一同去修佛寺。
他這么火急火燎地趕回來,又是這副模樣,定然是江乘那邊出事了。
聽了這聲喊,蕭文壽這才在房內喊了一聲:“阿規,出了何事?”
隔壁的劉遵聽到動靜,也提刀跟了過來。
“出、出……”
劉新之話還沒說完,劉道規一把捂住他的嘴,“無事無事,兄長托人送了些野物回來,阿母早些安歇。”
“何以這個時辰回來?”
蕭文壽顯然也不是這么好騙的。
劉新之倒也機靈,“遇上咱北府軍的輜車,一同捎回來了,路上沒在亭口歇腳,到夜里方才回的京口。”
他是北府軍老卒,坐北府軍的輜車回來,倒也說得過去。
北府軍全是京口僑民,轄區涵蓋江對面的廣陵,經常往返。
“寄奴也不挑個時辰。”蕭文壽沒在問。
劉道規拉著劉新之出門,走到閭口,方才停下,“出了何事?”
“寄奴……被刁家人拿走了!”
“什么?刁家人這么大膽,敢沖到人堆里面抓人?”劉道規上下打量劉新之。
役夫都是同族或者鄉鄰為伴,絕不會落單。
劉裕身邊出了劉新之,還有二三十彭城劉氏的青壯,若是算上其他熟識之人,至少四五百人。
刁家只要敢動手,這四五百人絕不會坐視。
京口人一向團結,方才能在江左站住腳。
而刁家也不會傻到去司馬道子和王國寶的佛寺里鬧事。
“是……是……”劉新之吞吞吐吐。
“到底是什么,你說清楚。”
“是有人邀……寄奴樗蒲,他一時沒忍住,出了營舍,爛賭了兩天兩夜,欠了三萬錢,一問,方知債主是刁家,就被人捉了去,我去追人,還被刁家毒打了一頓……”
劉道規兩眼一黑,劉裕還是著了刁家的道。
平日他還算謹慎,不過幾個月的徭役,遇上有人邀他樗蒲,賭癮一上來,肯定忍不住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