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也行……”劉廣之一陣無語。
“怎么不行?袁司馬送了的這些錢,就是讓咱們別多管閑事,咱們現在躺平,豈不正合了他們的心意?”
劉道規非常善解人意。
“領命。”劉廣之抱拳。
偌大的軍府,不是一個小小中兵參軍便能改變的,這個時代本就是士族門閥的,寒門庶族沒有實力之前,最好不要太認真。
如今站穩了腳,就要融入他們,至少要做到表面融入。
先熟悉規則,再掌握規則,最后利用規則。
弱者只會怨天尤人,強者不會抱怨環境。
劉道規為生活苦苦掙扎,早就磨礪出堅韌的性格。
征虜將軍府再爛,也比喘不過氣來的京口強很多。
果然不出所料,劉廣之代劉道規點卯,什么事都沒有,連袁鶴都是一覺睡到中午才出現在軍府中的。
整個征虜將軍府加上青州刺史府,清官八十二人,濁吏兩百二十一人,到場的也才一百一十多人,全都是濁吏……
點了卯,袁鶴與荀信之立即沒影了,只留下記室掾桓道真聽各衙各司匯報公事,走個過場。
整整一上午,都沒見到桓弘來過。
“劉毅追查那三千石糧食如何了?”劉道規現在脫身了,最關心劉毅的下場。
劉廣之道:“正要說此事,劉毅找到了兩千余石糧,正在運往廣陵的途中。”
“他如此輕易就從天師道手中奪回糧食?”劉道規一愣。
就算天師道不報復他,桓弘也不會放過他。
“糧食不是從天師道手中奪下的,而是青州主簿孟昶、從事何無忌、瑯琊人諸葛長民合力圍剿大銅山賊寇,搜出兩千余石糧食……”
“大銅山的賊人也就三百來人,窮的都喝西北風了,哪來的兩千石糧食?若有這么多糧,早就不止三百人了!”劉遵跳了起來。
“孟昶、何無忌、諸葛長民?”這三人中,劉道規只認識一個何無忌,是劉牢之的外甥,定居在京口,有過幾面之緣。
只是沒想到他跟劉毅穿一條褲子。
劉廣之膽大心細,早就打聽清楚了,“孟昶平昌孟氏出身,與孟懷玉、孟龍符同宗,晉陵名士,與劉毅之兄劉邁交厚,諸葛長民瑯琊諸葛氏,麾下三百部曲,居于廣陵,與劉毅有交情。”
劉毅出道早名頭響,身邊結交了一群人物。
難怪他敢跳出來截胡,原來是實力不俗。
僅一個青州主簿孟昶,就不簡單了,魏晉以來,主簿常參機要,總領府事,品第七,權勢極大。
基本上,青州這個僑州的大小政務都由孟昶負責。
二十多年前,習鑿齒曾為桓溫的主簿,權傾一時,時人嘆之:三十年看儒書,不如一詣習主簿。
加上諸葛長民的三百部曲,以及劉牢之的外甥何無忌,劉毅相當于在廣陵和京口黑白兩道通吃。
征虜將軍府的水果然很深。
一個杜鼠奴就足夠讓人驚訝的了,沒想到劉毅也不是泛泛之輩,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弄出兩千石糧食交差。
如果當初劉道規強行出頭,只怕現在墳頭草都有半丈高了……
在沒有實力前,低調和隱忍絕對是至理。
“沛縣劉氏能起來,我彭城劉氏一樣也能,論才智武干,阿規絕不在劉毅之下!”劉廣之一臉認真。
劉黑羆也道:“兄弟同心,其利斷金,咱兄弟一條,不愁闖不出個名堂來!”
“那還用說?”劉道規一拍大腿,有這么一群手足兄弟,信心大增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