廣陵周邊的山山水水就不要多想了,都是士族們的產業。
廣陵郡的鹽銅軍械生意,也不是劉道規現在能插手的,招惹不起幕后的權貴,唯一能動腦筋的地方,只有大海。
靠山吃山,靠海吃海,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。
劉道規為中兵三部尋一條活路,其實就是建立一個利益圈子,讓中兵三部與自己形成人身依附關系,假以時日,與部曲無異。
這三部士卒多是北府老卒,驍勇善戰,有骨氣有血性,只要吃飽穿暖,便是一支百戰精銳!
這筆賬,劉道規早就在心中算清楚了。
不過想要出海,需要漁船和熟練水手。
朝廷和桓氏手上倒是各有一支數目龐大的精銳水軍,但不是劉道規能調動的。
“這事還不簡單?誰有船就去找誰要,直接去鹽瀆征收不就得了,人和船都是現成的,難道他們還敢說半個不字?”劉遵說話一向不怎么過腦子。
“你也不怕人家將你扔海里喂魚。”
鹽瀆縣的百姓就靠在海上撈魚勉強度日,現在被軍府征了人和船,等于增加了他們的負擔,斷了他們的生路……
劉道規也沒這個權力。
強行為之,后患不小,上面的司馬和長史一定不會袖手旁觀。
劉遵不以為然道:“上面的人能欺男霸女,咱為何不行?前怕狼后怕虎,最終一事無成。”
“你就這點出息,等等,你剛才說什么?”劉道規想起了什么。
“上面的人能欺男霸女……”
“不是這一句。”
劉遵眼珠一轉,“誰有船就去找誰要,直接去鹽瀆征收不就……”
“誰有船就去找誰要!”劉道規一拍大腿。
“兄長莫非要尋天師……”劉鐘話只說一半,望了望門外。
吃一塹長一智,公廨中到處都是袁鶴的眼線,說話也要注意一些。
除了沿海百姓和朝廷水軍,也就天師道有出海的能力,而且他們的能力還不小,在海上占了一座島,開田耕種,收容道眾……
去找他們“借”幾條船,再“借”幾個人,事情不就成了么?
其實自始至終,劉道規與天師道之間并無不共戴天之仇,一直是敬而遠之。
連桓弘都跟天師道穿一條褲子,自己與天師道走近一些,似乎并無不妥。
江左的士族高門、高官權貴,也一直與天師道不清不楚,甚至到了你中有我中有你的地步。
“小弟這去鹽瀆聯絡他們。”劉鐘一拱手。
當初在鹽瀆縣,就有人勸劉道規入教,可見那里的人早就成天師道的地盤。
“今夜太冷,明日再說。”劉道規怕他凍著。
“黑燈瞎火,正好遮人耳目,兄長無須擔憂,小弟十歲便常行夜路,什么豺狼虎豹沒見過?”
劉廣之和劉黑羆去了蘭陵,劉遵脾氣暴躁,不太靠譜,身邊可用之人只剩下劉鐘了。
窮人的孩子早當家,劉鐘自幼父母雙亡,寄人籬下,早就嘗過了人世的冷暖和艱辛。
“那你當心些。”劉道規脫下自己的上襦披在他身上,這件衣服還是從高珣那里借來的,一直沒還回去。
又給了他一把環首刀。
“小弟知曉。”劉鐘束緊腰帶,頂著寒風提著刀,小心翼翼的連夜出門去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