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哎呀呀,氣煞我也呀,你平日這般精明,現如今為何又糊涂!”
“去去去……”劉道規回到自己的屋內。
伊人已去,余香猶在。
不過劉道規沒心思想女人。
感覺自己就像在三個雞蛋上跳舞,桓氏一個,天師道一個,下面的士卒一個,現在好不容易暫時糊弄住了局面,能撐多久,誰也不知道。
不過就像樗蒲一樣,一關關的過便是。
左右后三部兵馬吃的問題暫時解決,接下倆便是袁鶴、荀信之這一關了。
以他們的脾性,調走前部的冬衣糧草之事,絕不會這么輕易就過去了。
思索了一個下午,還真想到了一絲端倪。
劉道規站在三個雞蛋上跳舞,其實桓氏也是一樣,他要面對朝廷中的兩派,形勢更加復雜……
迷迷糊糊睡了一覺,翌日晌午,袁鶴派人來召見。
不用問就知道是前營冬衣糧草之事。
劉道規將左右后三部催要冬衣糧草的文牒往懷中一塞,與劉遵一起趕去征虜司馬的衙署。
這幾日天氣都不怎么好,廣陵的天總是陰沉沉的,刮風,卻未見雨雪。
還沒進門,就聽到院中“噼噼啪啪”的鞭笞聲,以及胥吏笑聲:“你也不睜眼看看,敢動我桓家的東西,吃里扒外,該不該打?”
無論是司馬袁鶴,還是長史荀信之、記室掾桓道真,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輩。
袁鶴前腳召見自己,后腳在衙署弄這么一出,很明顯是殺雞給猴看的,威脅之意不言而喻。
劉道規心中冷笑一聲,袁鶴這么弄,說明他只是想嚇一嚇自己而已。
進門,掃了一眼被打之人,發現是周錚。
他也算硬氣,全身被抽的皮開肉綻,卻一聲不吭,眼神中還帶著一股莫名的倔強。
“哼,你今日就算是銅皮鐵骨,也要折在我等手上!”
胥吏揚起長鞭。
漢初周勃功高震主,不知收斂,被漢文帝收拾,下獄,被獄吏折磨的夠嗆,幾經周折釋放后,大發感慨:吾常將百萬軍,然安知獄吏之貴乎?
落到這群牛鬼蛇神手中,不死也要脫層皮。
這胥吏的架勢,分明是要弄殘周錚……
事不關己,高高掛起。
但周錚是因為劉道規受這個罪,劉道規不能視而不見,上前一把抓住胥吏的手,順手將一袋五銖錢塞進他手中,“幾位手下留情,待我去向司馬求情。”
為首胥吏掂了掂,鼻孔里面哼出一聲,“才兩百錢……”
“一炷香功夫。”
“那你可要快些!”這胥吏尖嘴猴腮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玩意。
“多謝多謝。”
周錚抬起臉,眼神平靜,又垂了下去。
署內陰森森的,也沒點燈。
“屬下劉道規拜見司馬!”
“前部的冬衣糧草可是汝撥走的?”袁鶴坐在上席上,半個身子影藏在陰影中。
“是屬下所為。”
“你好大的膽子,前部的冬衣糧草,豈是你說動就能動的?”袁鶴聲音里面沒有半點怒火。
“三部士卒饑寒交迫,群情激憤,已經鬧到中兵參軍公廨,屬下身為中兵參軍,為避免事情鬧大,只能如此,還望司馬明察。”
劉道規耐著性子解釋。
心中卻在暗罵,事情是你們弄出來的,自己以最小的代價平息下去,反而有錯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