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道規帶著劉黑羆、劉遵攔在面前,“爾等何處去了,為何現在才回來?”
“啟稟參軍,我等直奔蘭陵縣城周圍哨探。”三人張口就來。
“辛苦、辛苦——“劉道規反手就是一刀,劈在為首一人的面門上。
血光倏現,那人直挺挺的倒下,一時未死,在地上抽搐。
另外兩人手按刀柄,卻被圍上來的部曲按住。
劉道規抖落刀鋒上的血珠,“再給兩位一次機會,還望如實回答,昨夜何處去了?”
審訊講究一個出其不意,破其心防。
果然,兩人眼神中都浮起懼色。
“你們最好想起出再說,我只需要一個會說話的人就成。”
“回稟參軍……是我等昨夜聯絡的泰山賊……”
“還有聯絡了誰?”
“本來曹家答應了,但他們沒派人來,七部乞活軍只來了一部……”
“是誰派你們來的?”
二人再度沉默,其中一人罵道:“哼,劉道規小兒,要殺便殺,我死,你劉氏滿門遲早陪葬!”
說完一頭撞向身邊的刀鋒。
另一人忽然暴起,撲向劉道規,三柄環首刀透胸而出。
鮮血濺了劉道規一臉。
“他們是桓家僮仆,家眷全在桓承之手上。”周錚臉色更難看。
這兩名斥候如此決絕,應該是早知道自己下場,即便供出桓承之,今日也難逃一死。
得罪劉道規,只死他一人,得罪桓家,他們全家老小都要陪葬。
桓承之殺幾個僮仆跟殺幾只雞沒什么區別。
劉道規擦了擦臉上的鮮血,“赤山寨就交給高兄,我與周兄立即返回廣陵……”
高珣眉頭一皺,“道則意欲何為?”
“除掉桓承之。”劉道規異常平靜。
“什么?”
高珣和周錚臉色驟變。
“那可是……桓氏!”
“我當然知道他是桓氏,但我不殺他,他便要置我于死地。”劉道規一臉堅決。
又是刺客毒箭,又是聯絡蘭陵郡的賊人,足見桓承之的決心。
這早已是你死我活的死局。
打鐵要趁熱,報仇要趁早。
劉道規早就想清楚了,神不知鬼不覺的奔回廣陵,干掉桓承之,桓家的人不會懷疑到還在蘭陵剿匪的自己頭上。
其二,征虜中兵四部,前部是桓家的親信,如果桓承之死了,桓家再換一個人過來,短期內必然難以掌握前部,那么周錚便有了爬上去機會……
劉道規說不定還能以中兵參軍的名義,將手伸進去瓦解桓家在軍中的勢力,扶植周錚。
如果桓家換來的是酒囊飯袋、紈绔子弟,那就更妙了,直接架空。
總之,現在殺回去反殺桓承之,只要手腳夠快、夠麻利、隱蔽,誰也不會想到是自己干的!
劉鎮斷臂之仇不能不報!
桓承之若是知道他派來的人,全都死在蘭陵,劉家還能安然無恙嗎?
劉道規別無選擇,最小的代價便是除掉桓承之。
“屬下誓死追隨參軍!”周錚半跪于地。
“算我一個。”劉廣之滿臉興奮之色。
“還有我!”劉遵、劉鐘也占了出來。
二十多個部曲,雖然沒有說話,但他們都站在劉道規身后,已經說明他們的心意。
高珣眼神有些復雜。
劉道規可以理解,殺桓承之這件事太大了,如果卷進去,高家也吃不了兜著走。
這也是劉道規將他留在赤山寨的原因。
“道則放心前去,赤山寨有我,盡可放心。”高珣逐漸回過味來。
內斗比戰爭更兇險,不是你死就是我亡,沒有任何退路,甚至只要起了退縮的心思,便會萬劫不復!
“兵貴神速,我們立即動身。”劉道規擦去身上的血污,換了一身稍微干凈些的衣物。
其他人也紛紛效仿,每人一把勁弩、一把環首刀。
盔甲一件不帶,這玩意兒太顯眼,在廣陵城提著刀在大街上走,無人問津,但若是穿著一身鐵甲,立即會引起官府的注意。
不過只有九匹戰馬,坐船南下是逆流,速度緩慢。
這一次本來就是刺殺,不是明火執仗的造反,人多了反而誤事。
劉道規索性只帶上劉廣之、劉黑羆,周錚及其從弟周鐸,一共五人,驅馬南下。
劉鐘和劉遵則率二十一名部曲和周錚的十六名心腹,坐船南下。
萬一刺殺不成,劉道規準備接走劉家所有人,鉆進泰山之中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