以前他們敬畏的是彭城劉氏和朝廷,現在則是敬畏劉道規。
關鍵這一戰打下來,士卒傷亡不到三十人,不僅趕走了賊寇,也鎮住了他們。
“一群賊寇,烏合之眾而已,而且也未能斬殺張佛奴和白龍子二賊。”劉道規云淡風輕。
人家劉牢之五千人主動渡河,正面進攻五萬氐秦大軍,還斬殺了他們的大將,激勵人心,為淝水之戰奠定了心理優勢。
劉道規再怎么狂妄也不敢跟劉牢之相比。
反而是這個曹騰云,說話總是陰陽怪氣的。
這次派出來協助的曹氏子弟,一個比一個稀爛,弄不好就是他在其中搗的鬼。
其實像他這種流民帥出身的人,對任何人都有戒心。
“二賊根基被毀,不足為懼,不足為懼。”曹騰云滿臉堆笑。
“以后你我兩家就是鄰居,同氣連枝,屯田還須曹家的精銳多多照應。”劉道規皮笑肉不笑。
這句話既是嘲諷,也是威脅。
曹騰云面不改色,“以后我曹家聽憑參軍吩咐!”
這話劉道規耳朵已經聽出繭了,寒暄幾句便離開了,對這種人不能太和善,必須時時刻刻保持威嚴,他才不敢耍小聰明。
總之這一戰之后,劉道規名聲算是打出來了,也不怕曹家搞鬼。
說實話,他的那些手段和小心思都上不了臺面,對劉道規也沒什么威脅。
曹家全族都在氶城,跑不了……
士卒可以休息,劉道規卻不能,與高珣打鐵趁熱,招收附近的流民。
如果之前他們還有所疑慮,這一戰之后,對劉道規的實力和決心再無懷疑。
屯田的大旗一立起來,流民們滾滾而來,熱情似火,與之前冷淡態度判若云泥。
人太多,登記都忙不過來。
這年頭識字的人本來就少,包括劉道規在內,一共也才九人會讀會寫。
但即便有人會讀會寫,這些流民連自己的名字都報不上來。
溝通也是一大障礙,都是一些北方各地的方言俚語。
“太慢了,春耕本來就晚了,再這么拖延下去,可就全耽誤了。”望著熙熙攘攘的人群,劉道軌既高興又煩躁。
高珣也忙的滿頭大汗,“那也沒辦法,不登記清楚,以后的麻煩更大。”
劉道規環視周圍,目光落在那十多面旌旗上,心中頓時有了主意,“人按旗分,每旗三十戶到五十戶,先把人分開以后再慢慢登記造冊!”
此法并非劉道規首創,南下流民,認旗不認人,一面大旗稱為一幢,每幢設幢主,即可為軍亦可為民。
“好辦法!”高珣兩眼一亮,連忙吩咐手下按照這個辦法來。
“黃旗來此!”
“白旗來此!”
“褐旗來此……”
各色旌旗揮動,流民們立即就看懂了,拖家帶口站在旌旗之下,不到兩個時辰,亂作一團麻的人群便被分開。
加上城中的流民,一共十一旗,每旗兩百人左右,一共兩千四百三十一人,一個下午分得清清楚楚。
“接下來按旗分田分宅,若還有流民來投,依次填充各旗。”
這種辦法效率極高,也不用找識字的人來管理,只要會數數既可。
屯墾,亦軍亦民,耕戰一體。
劉道規任命自己的部曲為幢主,之下設屯長,幢主主管訓練、戰事,屯長主理屯田和民務,分工明確。
精兵簡政,越簡潔越好,各幢只聽劉道規一人號令,省去了中間層級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