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恭、殷仲堪、王珣、王謐皆受到皇帝的青睞,但按照九品官人法,殷仲堪被定為“弱才”,名氣雖大,個人能力不足,門第也跟不上。
他出任荊州刺史,人心定然不附,桓玄的機會便來了……
廣陵。
劉道規率中軍返回征虜將軍府。
與兩個月之前相比,軍府基本沒有什么變化,
桓弘、桓道真、袁鶴去京口議事了,荀信之留鎮。
劉道規去交接軍令,荀信之躺在軟榻上,眼皮翻了翻,一副半死不活的鳥樣,“你外出這么長時間,軍務堆積如山,趕緊處理。”
劉道規一愣,他一個長史,什么時候管到軍務上來了?
不過這些人說的話都不能等閑視之,不然掉進坑里面都不知道。
劉道規尋思著不會又有什么麻煩找上門來了吧?
“還愣著做甚?”荀信之翻了一個白眼。
“屬下告退。”劉道規心中反而踏實起來,一切都是老樣子,至少表面上都相安無事。
正要抬步離去,荀信之又從鼻孔哼出一句話來,“聽說你此番在蘭陵撈了不少?”
劉道規回來時盡量低調,但架不住士卒們到處招搖顯擺。
荀信之貪財如命之人,自然聽到了風聲。
“剿了一處賊寨,略有所得。”
“陣亡了三十多名士卒,莫非你以為就這么算了?”
“屬下已經撫恤他們的家人。”劉道規回答的滴水不漏。
“家屬撫恤了,軍府你如何打算?”荀信之說來說去都是奔著錢去的。
“待袁司馬回府,屬下自會稟報,該怎么辦就怎么辦。”上一次的冬衣糧草被他坑了,這一次劉道規就是不上套。
冬衣糧草要過長史的手,他能訛上一筆,但士卒傷亡就跟他沒有半點關系。
規則之內,他這個長史也沒有辦法,目光灼灼的盯著劉道規,然后“哼”的一聲,軟著身子躺在軟榻上。
“屬下告退。”劉道規趕緊走人。
已經欠下一筆巨債,若是被他再訛上一筆,那就真的不知道怎么翻身了。
出了長史衙署,門前的兩個護衛笑臉相迎,“劉參軍慢走。”
“兩位辛苦。”劉道規客客氣氣,就是不知道這兩個門衛為何對自己態度變了。
以前進長史署的時候,他那兒從來沒什么好臉色。
“不辛苦,只是我等一腔報國熱忱無處發泄,劉參軍下次有用得著我們的地方盡管開口!”
兩人一臉諂媚,嘴都笑道耳朵根上了。
劉道規一愣,忽然明白過來是什么事。
回來的士卒到處顯擺,讓軍府中其他士卒眼紅不已。
“好說好說……”
“參軍莫要忘了我等。”二人一再懇請。
劉道規心中苦笑,這哪里是一腔報國熱忱,分明是見財起意。
關鍵軍府中不止他一人如此,遇到的所有人,無不笑臉相迎,客客氣氣的喊一聲“劉參軍”,簡直把劉道規當成了財神爺。
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們,一家幾口守著幾畝薄田,日子實在難熬,誰都想發一筆橫財,讓妻兒老小過得好一些。
沒有誰跟錢過不去,沒有仗打,也就撈不到油水。
一個人帶著士卒發財的上司,當然會得到士卒的擁戴。
“劉參軍仗義,一上任就為兄弟們分發冬衣糧草,不惜得罪上官!”
“下次有好事,萬不可忘了我等。”
劉道規走到哪里,哪里便是一片恭維之聲,各種馬屁滾滾而來,連之前的事情都扒出來了。
不過話又說回來,這不算什么壞事。
劉道規的聲望水漲船高,也算意外之喜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