沒了彭城,劉牢之的這兩萬北府步卒就是無根浮萍,將重蹈當年桓溫的枋頭之敗。
淮水之南也向燕國敞開了大門……
張佛奴知道自己被慕容紹利用,但他不在乎,只要能報仇,哪怕將人頭送給慕容紹也愿意。
他雖姓張,相貌與中原人一樣,但身體里面流著的卻是胡人的血,其祖乃石勒麾下十八騎之一的張曀仆。
“聽張兄的!兄弟們,今日入氶城,酒肉、女人、錢帛一樣不少!”白龍子大吼一聲。
賊寇們士氣大振。
幾騎斥候飛奔而來,“報,曹家送來一百頭豬羊,求我等不要入氶城!”
白龍子大罵:“才一百頭豬羊?曹騰云這廝是癡心妄想。”
攻打麓水陂是報仇雪恨,但賊人們想要燒殺淫掠,必然離不了氶城。
“曹騰云這廝一輩子都這么不爽利。”
其他賊酋也罵罵咧咧。
張佛奴卻臉色一變,“當心曹騰云耍心思,不可大意!”
幾個賊酋都是經過大風大浪之人,聞言無不警覺起來,各自號令部眾,加強防備。
前方平野上,一桿“曹”字大旗緩緩向前,旗下十幾人趕著一群豬羊。
“看來真是送豬羊的。”白龍子望向張佛奴。
張佛奴一只獨眼遠眺周圍,平野起起伏伏,河流蜿蜒,樹木蒼翠,“未必,騎兵都散出去,小心駛得萬年船。”
白龍子手向后一招,百余騎分成十幾支,奔向四面八方。
其他賊寇則原地列陣。
其中幾支人馬頗為精悍,最前排的十幾人虎背熊腰,穿著黑色鐵甲,手中握著的也是長柯斧、大戟等重兵器,煞氣沖天。
這五千賊軍展現出來的氣勢,并不比氶城的曹家軍差,裝備也強于麓水陂的幢兵。
過不多時,騎兵陸陸續續返回。
都沒偵查到敵人的蹤跡,張佛奴這才派人去接收那一百多頭豬羊。
“回去稟告曹城主,我軍不會進入氶城,只會采買些糧草軍械,讓他不必擔心。”張佛奴聲音溫和,如果不看他那張臉,會覺得是一位得道高僧,令人如沐春風。
“多謝張將軍,家主說了,只要滅了劉道規,以后每年多供奉五石糧食給諸位。”
“才五百石……”
白龍子滿臉不悅,卻被張佛奴攔住,獨眼盯著曹家子弟,“前幾日見曹城主感染風寒,不知病勢如何?”
曹家子弟一愣,“家主并未生病,張將軍是否記錯了?”
張佛奴揮手,“看來是某記錯了,去吧。”
“告辭。”幾個曹家子弟轉身就走。
待他們走遠,賊酋們圍攏過來,“張兄不是說讓兄弟們入氶城快活,為何又答應曹騰云不進城?”
“將欲取之,必先與之。我不這么說,曹家如何放松警惕?傳令全軍,加快行程,今夜攻入氶城!”
張佛奴一直覺得自己輸的非常冤,根本就沒想到麓水陂來了一個愣頭青,二話不說,提著幾百人馬就敢進攻地勢險要的青光寨,殺了他一個措手不及……
不過這一次,他要讓曹騰云和劉道規付出血的代價,整個蘭陵郡也要陪葬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