士卒們賺的盆滿缽滿,他早就眼紅了,不來敲詐一筆簡直對不起他雁過拔毛的名聲。
袁鶴出言相助:“既是剿賊,有傷亡在所難免,回頭補上中兵缺額既可。”
“法度便是法度,此乃桓使君定下的,莫非袁司馬要抗命么?”荀信之直接搬出桓弘。
征虜將軍府乃桓沖所建,桓弘繼承,征虜中兵相當于桓家的部曲,軍中法度規則都是由桓弘定下的。
荀信之說什么就是什么。
劉道規早有心理準備,端著桓家碗,也就只能吞下這口窩囊氣。
袁鶴干笑兩聲,無話可說。
荀信之翻了個白眼,掏出算盤,噼噼啪啪的撥動起來,“陣亡一人撫恤一百二十五緡,傷殘一百緡,一共兩萬四千九百五十一緡。”
堂中頓時羅針可聞。
就連旁邊的幾個刀筆吏都有些看不過去了。
袁鶴眉頭一皺,“是否太高了些,道則此番用兵,大長我征虜將軍府軍威,軍府當有所升賞才是。”
“如何升賞,自有桓使君做主,袁司馬就不必操心了,你是現結,還是記賬?”荀信之懶洋洋的躺在軟榻上。
“記賬。”劉道規心理承受能力早就被練出來了。
說來說去,他也就這點手段而已。
水來土掩,兵來將擋。當初沒弄死劉毅,現在當然也弄不垮劉道規,如今手上握著八幢,實力大增,也不怕他這點手段。
“分三年,利息五成。”
“就按荀長史說的來。”
劉道規這么爽快,一句爭辯都沒有,倒讓荀信之有些驚訝,小眼珠子瞟來瞟去。
袁鶴也一臉驚訝,盯著劉道規若有所思,“軍府正在物色蘭陵都尉人選,我有意推舉道則。”
一郡官吏,太守、郡丞、都尉,都尉直接負責郡中軍事。
尤其是邊境郡縣,會設置多名都尉。
蘭陵剛剛安定了,軍府這邊就動起了心思,說是物色都尉人選,實則是來摘桃子的。
這群人簡直敲骨吸髓。
不過劉道規與曹家結為姻親,又與蕭家緩和關系,還有八幢戍守一方,蘭陵現在是鐵板一塊,劉道規說了算,軍府派誰過去都沒用。
是自己的東西,誰也拿不走。
蘭陵不是廣陵,劉道規對付他們的辦法多的是。
“屬下年紀輕輕,來軍府不到一年,不敢有此非分之想。”劉道規拱手,袁鶴這話反而更像是在試探。
他兩人一個唱紅臉,一個唱白臉,想在自己身上榨取到更多的利益。
“哼,算你有自知之明,寒門有寒門的命,莫要癡心妄想。”荀信之冷哼一聲,一雙死魚眼上下翻動。
“若是無事,屬下告辭。”
劉道規心中冷笑,沒有自知之明的是他,桓家現在受到王恭、司馬道子兩面夾擊,連征虜將軍府的兵權都丟了,也不知他哪來的自信和優越感。
歧視無處不在,士族與寒門之間有一條巨大鴻溝,一向看不起寒門,不是什么新鮮事。
袁鶴點了點頭。
劉道規拱手退出衙署。
高珣等在門外,迎了上來,“這么快?荀信之沒有為難你?”
“怎么可能沒有為難?小事一樁。”在官道上混,沒有點心理承受能力決計混不下去的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