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頓好毛德祖,也算了了一樁心事。
劉道規手頭只有三百緡,找高珣和趙倫之方才湊齊。
趁著年底,回了一趟京口。
家中一切都好,母親蕭文壽和嫂子臧愛親都穿上了新羊裘,侄女劉興弟一身紅色襦襖,蹦蹦跳跳,臉色紅暈。
兄長劉裕也時常寄錢回來,田地有幾個宗族兄弟幫忙耕種。
孟懷玉、孟龍符、向靖幾人都跟著劉裕投奔孫無終去了。
有他們幾人在,決計吃不了什么虧。
吃飯時,臧愛親燉了一釜肉羹,蒸了一碟咸魚,就著一鐺稻米飯,一家人飽餐了一頓。
“曹家與劉家也算頗有淵源,門當戶對,成親之后,好生對人家,你在外面也要多保重自己,凡事莫要強出頭,官道上的事,少招惹些是非。”唯一不變的就是蕭文壽的嘮叨。
劉道規心中苦笑,自己準備去劫掠司馬道子的鹽場,不知道算不算招惹是非。
“兒知曉。”
“成親之后,趕緊生個大胖小子,也好讓劉家開枝散葉,讓你死去的阿耶瞑目,我這些時日總夢到他……”
她這話一開口,嫂子臧愛親便低下頭去。
劉裕從軍之后,雖說時不時的回家,但她的肚子一直都沒有起色。
蕭文壽從懷中掏出一張黃藤紙,“這是你堂叔給的方子,你照上面揀些藥熬了喝,保準能生兒子。”
“明年三月才成親,現在就開始喝藥?”劉道規簡直無語。
可憐天下父母心,沒生出兒子,一直是她的心病。
這位堂叔名叫劉涓子,劉道規小時候見過幾面,與自己年紀差不多,醉心于醫道,早早就外出學醫去了,沒想到今年過年回了京口。
“就是要乘早喝,養好身體。”
“行了行了,都知道了,今年公務繁忙,就不在家過年了,明日就走。”見家中一切都好,劉道規也就放心了。
原本打算將她們接到氶城去,不過現在看來也沒這個必要。
家眷一動,必然會引起軍府中有心人的關注,反而暴露自己,徒生是非。
劉家的根基都在京口,凡事都有宗族照著,蘭陵那邊還處于草創階段,還未穩定下來。
“這么急?也不等你兩位兄長回來聚一聚。”蕭文壽一臉不舍。
“有他們在就成。”劉道規的確脫不開身。
吃了飯,買了些米肉,便去徐長命、茍忠、尹山、胡健夫等部曲家中探望,順便將十緡錢分給他們。
除了茍忠家境稍微殷實一些,其他幾家日子都過得不怎么樣,都快過年了,還吃著糠麩混煮的稀羹。
兒女身上兩塊像樣的衣服都沒有。
劉道規又去買了一些衣服,分給幾家。
心中對錢越發渴望了,不能讓這些跟著自己的部曲忍饑挨餓受凍。
第二日天色一亮,劉道規便與母親道別,帶著劉遵幾人乘船趕去蘭陵。
一路順風順水,不到五日,便到達氶城。
城頭上佇立著一白一綠兩面旗幢,不知何時,上面繡上的兩頭張牙舞爪的猛虎,栩栩如生,霸氣外漏,隨著寒風搖動,反復活過來一般。
不用問,就知道是曹家小娘子的手筆。
劉道規心中慚愧,一直忙的腳不沾地,到現在為止還沒不知道她的名字……
“參軍回來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