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管是以前還是以后,屬下對將軍都忠心耿耿!”劉道規雙手舉起酒杯,說出的話連自己都感覺肉麻。
“哈哈哈,老弟就是爽快。”桓弘卻頗為受用,雙手一拍,一隊舞姬入場。
穿的異常單薄,隨著絲竹聲翩翩起舞,其中一女身穿紅衣,身姿婀娜,燈火絢爛,舞動間長袖飄飄,被眾女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,一雙水汪汪的桃花眼始終落在劉道規身上。
絲竹之聲漸大,舞蹈也漸入佳境。
舞姬們散開,在上席間一邊輕舞,一邊穿梭。
而紅衣舞姬“游”到劉道規面前,宛如蒲柳搖晃,緩緩貼了上來。
右邊的侍女將一顆丹藥往劉道規嘴中塞,劉道規趕緊擋住,“不用。”
五石散還是不碰為妙,這玩意兒不知吃死了多少人。
不過其他人已經吞入嘴中,滿臉享受之色。
劉道規原本就是一個極有克制力的人,心智堅毅,沒有被酒色沖昏了頭腦,只是有些不習慣這種場合。
桓弘左擁右抱,還是跟以前一樣,倒在女人堆中。
原以為有什么軍務要商議,原來真的只是聲色犬馬。
劉道規躲開舞姬,提著酒壺與袁鶴、孟昶、劉毅等人敬酒,說了一些場面話,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。
上席士族敬了一圈,又去給下席的濁吏們敬酒。
劉道規沒被突如其來的地位迷失心智,離開底層士卒的支持,什么都不是。
坐在征虜長史的位置上,不代表真的就是長史,而別人的抬舉,也不一定出自真心。
兩圈走下來,宴會進入高潮,有人甚至在屏風后面快進快出了一個回合……
桓弘的五石散也上了頭,滿臉潮紅。
劉道規見差不多了,準備跟高珣、檀祗一同離去,身后一陣香風襲來,“參軍怎能拋舍了奴家?”
一轉身,溫香軟玉入懷,正是那個紅衣舞姬,眉目上掛著春情,百般嬌媚中透著幾分哀婉。
“劉老弟莫非想學屈子眾人皆醉我獨醒?玉奴可是我專為老弟挑的,可不能辜負了。”桓弘在兩個侍婢的攙扶下,站了起來。
他這話其實說的非常重,隱隱有威脅之意。
意思是今日若是走了,就是拂了他的面子,大家都下不來臺。
自家事自家清楚,劉牢之雖然平步青云,不代表劉道規就能雞犬升天,真出了什么事兒,別人靠不住,劉牢之未必會出面,只能靠自己。
這場權力角逐,桓氏也是勝者之一,逐漸掌握西府兵權,桓弘說不定什么時候又崛起了。
得罪他不劃算。
這時劉毅也來拱火,“劉參軍素來潔身自好,怕是看不上這等庸脂俗粉。”
堂中氣氛立即轉冷。
玉奴全身一顫,滿臉驚恐乞求之色。
如她這般有姿色的女子,若是被人嫌棄,只怕回去也落不到什么好下場。
中朝時,石崇宴會,令美人勸客人飲酒,客人不飲,即殺美人,王導心善,不會喝也拼命喝,王敦心狠,會喝也不喝,石崇當場連殺三女。
魏晉律法,主人可以隨意殺奴婢、僮仆、部曲,不受官府追究。
桓弘也是士族子弟,這女人一看就是他特意挑選的,讓主人失了面子,沒什么好下場。
劉道規反手擁住懷中美人,“桓將軍所贈,屬下卻之不恭。”
世道這么亂,裝純給誰看。
這年頭就是這種風氣,男人爬上去了,必然三妻四妾。
而且這個玉奴的確嬌媚動人,是個男人就會動心。
“哈哈哈,人不風流枉少年,老弟莫要拘謹。”桓弘又躺了下去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