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時孟干之過來,“參軍,劉毅和孟昶來了,說是拜訪故人。”
“拜訪個鳥,誰跟他是故人?我等快活,干他鳥事。”劉遵這粗胚張口閉口都是“鳥”。
“來者是客,見一見也無妨。”劉道規斜了他一眼。
如果只是劉毅一人也就罷了,還有孟昶則另當別論。
過不多時,劉毅和孟昶聯袂而來,一見面,劉毅就陰陽怪氣道:“道則生意越做越大,錢糧越來越多。”
話里面帶著刺,直接挑明了劉道規錢財的來源。
看樣子,他是有備而來。
劉道規針鋒相對,“劉兄生意也不小,膽量更大。”
劉牢之取代王恭成了北府都督,彭城劉氏水漲船高,劉道規根本就不虛他。
他的鹽廠能捏在手中多久還不一定。
“和氣生財,一筆寫不出兩個劉字,都是京口故人,今后當多多來往,共謀大事。”孟昶上來打著圓場。
孟龍符話里有話道:“阿兄莫要胳膊肘往外拐。”
他跟孟昶還是同宗。
劉裕端著一碗酒,不怒自威,“盤龍今日若是來喝酒,我兄弟歡迎之至,若是來說風涼話的,還是各走各路。”
都是京口人,以前也見過幾面,聽過劉裕的名頭。
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,只要劉毅還在征虜軍府,就還在彭城劉氏的屋檐下。
其他士卒眼神不善起來。
本來喝的好好的,這個人非要跑出來插一腳,弄得大家都不愉快。
“對,和氣生財,有財一起發,寄奴今后當多提拔提拔兄弟我。”劉毅自己找了個臺階下,端起酒,與劉裕碰了一下,又跟劉道規碰了一下。
幾碗酒下肚,劉裕便與孟昶和劉毅勾肩搭背,有說有笑。
本質上大家都是寒門,目前也沒什么利益沖突,自然也就能聊到一塊兒去。
至少面子上要能過去。
劉道規寒暄了幾句,便趕去司馬衙署,跟袁鶴打個招呼。
出兵這么大的事,還是跟征虜司馬通個氣。
一見劉道規進來,袁鶴立即從軟榻上起身,“道則何事?”
劉道規掏出軍令,“京口都督府軍令,令屬下率軍北上,抵御索虜。”
“道則以后要去蘭陵,自可前去,無需通報于我。”袁鶴直接將司馬印章交了出來。
“這怎使得?規矩不能壞,屬下只是中兵參軍,該上稟還是要上稟。”劉道規拿起印章蓋了下去。
袁鶴臉皮顫了顫,“也罷,道則怎么說就怎么做,只是……何必去跟燕軍硬碰硬,江左形勢你也知曉,近日建康出了些事情。”
“何事?”
眼下劉道規與他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。
建康那邊的消息,他要比別人靈通一些。
“近日建康流言四起,說什么三官現世、晉祚將亡,相王大怒,斬了天師道的師君孫泰及其道眾百余人,道則莫非不知?”
“屬下一直在廣陵,根本就不知道建康發生了什么。”
也不知是何人散布的流言,精準狠,天師道本就蠢蠢欲動,司馬道子殺了孫泰,天師道想隱忍下去都不可能了。
“不妨多等幾日,朝廷自有用得著道則的地方。”袁鶴這些時日似乎擺正了心態認清了現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