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準備回京口一趟,與家人團聚,這幾年形勢變化太快,回家的機會越來越少。
剛走到毗陵,就遇上桓弘派來的人,“將軍有要事召參軍商議。”
“桓將軍?”劉道規一愣。
也不知道桓弘這個時候找自己干什么。
劉懷慎道:“十有八九是軍府中有變動。”
桓弘若是沒有什么大事,不會派人來催促,劉道規道:“我率虎賁先走一步,你率士卒在后,阿遵回家一趟,讓家人安心。”
士卒渡江是個麻煩事,雖然不到兩千人,至少要大半日。
劉遵帶著幾人向西奔去。
劉懷慎輕輕一點頭,劉道規大手一招,二三十個虎賁上馬,與劉道規一同向北狂奔。
到了渡口,果不其然,到處都是流民,船都不夠用。
三吳動亂,不少人往廣陵和京口逃竄。
劉道規趕到渡口,卻見有人開了粥棚,給流民們施州,“何人如此仁義?”
這年頭做好事的人太少了,士族門閥吃的滿口流油,很少有有人愿意往外掏出一分一毫,而流民在他們眼中,連牛馬都不如。
孟干之帶人去詢問一番后回來,“東海虞丘進,曾追隨謝都督北伐有功,封關內侯。”
追隨過謝玄北伐,便與北府軍有香火之情。
虞氏也是江東大族,遍及長江兩岸,也只有他們這些本土豪族才會愛惜本地百姓。
劉道規忙著趕路,沒空結交,乘船渡過長江,趕到廣陵。
戎裝都沒來及脫,桓弘就派人來召見了。
劉道規又火急火燎的趕到將軍府。
桓弘滿臉憂色,“老弟總算回來了。”
劉道規拱手一禮,“不知發生何事?”
“我正對付劉毅,豈料這廝轉手將鹽瀆的幾十座鹽場奉獻給司馬元顯,被提拔為記室掾。”
桓家的人都很胖,幾年前見桓玄如此,如今桓弘也是如此。
這兩年無所事事,關起門來吃香的喝辣的,肚子都挺起來了,仿佛身懷六甲一般。
記室掾記錄軍府文牒、政令、軍令,上稟朝廷,相當于朝廷安插在軍府中的耳目,上一任是桓道真,跟桓弘穿一條褲子,自然不會跟他過不去。
但現在劉毅上來了。
桓家與司馬家勢同水火,天下人盡皆知。
相當于劉毅反過來卡住了桓弘脖子。
劉道規萬沒有想到形勢會如此逆轉,劉毅非但逃過必死之局,還反敗為勝。
人為財死鳥為食亡。
鹽瀆一年少說十幾萬緡的收入,若是完全恢復,一年四五十緡錢,簡直是一座金山銀山,劉毅說不要就不要了,也算一方豪杰。
桓弘難受,劉道規并不難受,他們狗咬狗當然最好,“竟有此事?”
“我雖是征虜將軍,但你知道,不過是個空架子,手上的兵權都被別人掏空了。”桓弘特意在“別人”二字上加重語氣。
頓了頓,又道:“此賊不除,你我永無寧日,他手上也捏著老弟不少東西。”
劉道規心中暗笑,劉毅若真捏著什么實質性的東西,他跟戴耆之早就稟報給司馬元顯,弄死自己了,用不著等到現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