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初廣陵一別,已經兩年多沒見到她了,也不知是死是活。
跟在孟干之趕到太守府,部曲們已經圍得水泄不通,禁止流民靠近。
見劉道規來了,士卒才散開,露出身后墻壁上的一排鮮紅大字:“北府雙璧名不虛傳,道覆仰慕已久,特備續命湯一釜,贈與足下,來日方長,后會有期。”
徐長命抬出一釜湯來,還在冒著白煙。
劉道規眉頭一挑,還以為他會將自己的親妹妹送過來,沒想到只送一罐續命湯,忍不住哈哈大笑,“這個徐道覆倒是個妙人。”
這釜湯有雙重含義,表面是諷刺劉道規命不久矣,實則是在暗示司馬家全靠彭城劉氏續著命。
高珣道:“此人應該就是孫恩謀主。”
“還挺香的。”劉遵則舀了一勺,送到嘴邊,舌頭舔了舔。
劉道規斜了他一眼,“我說你是不是傻?萬一這里面下毒了,你不就交代了?”
釜中也不知道煮的什么玩意兒,異香撲鼻,上面還飄著一層白花花的東西。
劉遵臉色一黑,趕緊將勺子扔了,連連吐口水。
“你別嚇唬他了。”高珣笑了一聲。
“行了,將墻上的字抹掉,仔細搜索全城,別讓要怎么留下了什么地道暗門,轉頭又殺進來。”劉道規對徐道覆心有余悸。
如果妖賊的舉動都是出于他,那么這個人的韜略就相當驚人了。
兩次擊敗北府軍,遇到強敵,掉頭就走,極具戰略眼光的放棄山陰,逃回海上。
以前只覺得謝琰、孫無終、高雅之是敗于自大,如今看來,不僅是如此。
眾軍嚴加戒備,劉道規布下各種暗哨,還安排騎兵在城中巡邏。
還別說,竟然真的搜出了十幾個妖賊留下的細作。
兩天之后,斥候送回消息,劉裕聯合沈田子連破浹口、滬瀆、上虞等地,但依舊沒有留下妖賊主力。
孫恩避過了劉裕的兵鋒,從東南面句章入海。
會稽以南四郡的妖賊不是下海,便是一頭鉆入深山之中。
賊患暫時平息。
但誰都知道這只是暫時的。
五天后,劉道規迎接劉牢之大軍入城。
一萬余眾,至少三成人馬披著鐵甲,還有一支千人規模的騎兵。
每個士卒身上都凝聚著一股淡淡殺氣,步伐沉穩。
周圍旌旗招展,鐵甲鏗鏘,劉牢之騎著一匹青驄大馬,天太熱,只穿著一件鎖子甲,緩緩走來,卻一股獨特的威嚴,令士卒們大氣都不敢喘。
權柄是一個男人最好的補品。
這一戰最輕松的人非他莫屬,劉道規和劉裕沖在前面,舍生忘死,他在后面基本沒遇上什么大戰。
不過妖賊之所以退兵,也是懼怕他十幾年的赫赫軍威。
沒有他在后方壓陣,劉道規和劉裕贏的不會如此輕松。
“末將劉道規拜見都督。”劉道規上前拱手一禮。
“阿規無須多禮。”劉牢之態度十分和藹,下了馬,拉住劉道規的手一同入城。
所有北府軍的眼神都高聲呼喊起來,“都督威武!參軍威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