蘭陵。
樓船有眉目了,現在只差水軍人手。
從蘭陵到吳興千里之遙,一來一回,至少要等到明年,這種事情急不來。
北面燕軍在邊境上屯集重兵,但一直沒有什么動靜,也不知道什么意思。
不過他們不來,劉道規也不想招惹他們。
畢竟現在燕軍如日中天。
只是下面的北府老卒有些煩躁,不斷有人請命,要收復兗州……
收復兗州是假,燒殺擄掠才是真。
前幾次出兵,讓他們嘗到了甜頭,這一次也是一樣,想要發一筆橫財。
劉道規沒有理會,先按兵不動,一場大雪,泗水兩岸都安分下來,一整個冬天,都跟家人待在氶城,享受難得的安逸時光。
一年就這么匆匆過去了。
正月未過,孟干之領著幾個沈家子弟返回,其中就有沈月菡的弟弟沈慶之,姐弟三人喜極而泣。
劉道規也感慨萬分,這年頭能找回自己的親人,算是萬幸了。
妖賊雖然退了,但三吳八郡并沒有平靜下來,時常登陸各地,劫掠各地。
孟干之剛剛帶回的消息,兄長劉裕在句章,以不到千人的兵力抵擋數萬妖賊的進攻。
妖賊無可奈何,掉頭北上去攻打吳郡……
而這時新任的徐州刺史王愉竟然派人送來一道調令,說是妖賊肆虐江東,讓劉道規立即率軍回返廣陵。
調令中的措辭,充滿了各種傲慢和訓斥。
“爾一介中兵參軍,何敢擅自北上?逾期不歸,休怪軍法無情……”
劉道規直接將軍令揉碎了,扔進火盆中。
有時候真不知道這些士族高門是怎么想的,還以為是幾年前士族門閥主宰一切的時候。
手上有兩千兵馬,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。
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,調令上既沒有北府都督的印章,也沒有征虜將軍的押名,徐州刺史管不到征虜軍府的頭上。
劉道規本不想理會,但他卻不消停,接連送來兩道軍令。
一道上寫著“挾軍北上,意欲何為?”
另一道上寫著“擁兵自重,是何肺腑?”
當然,倒霉的不止劉道規,劉毅百般巴結,被當著所有廣陵將吏的面,斥為“賤小”,狠狠羞辱了一頓。
袁鶴同樣沒好到哪兒去,被王愉彈劾,征虜司馬被罷免了,換上王家的人。
劉懷慎出身彭城劉氏,背后有劉牢之,王愉忌憚三分,平日為人也低調,不招惹是非,恪盡職守,反而沒被王愉針對。
廣陵現在落入王愉、高雅之一伙人手中,桓弘一直待在荊州,就沒回來過。
王愉控制了廣陵,就動起了劉道規手上征虜中軍的心思……
沒幾日,劉毅派諸葛長民趕來氶城面見劉道規,“廣陵是咱們的,王愉喪家之犬,也敢沖咱們狺狺狂吠,盤龍說了,只消參軍一句話,咱們聯手,讓此人消失的無影無蹤。”
王恭、王國寶、王緒、王忱相繼凋零,太原王氏的確大不如前。
這個時候本來應該低調,暗中發展才對,王愉卻狂的沒邊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