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牢之坐鎮山陰,妖賊的進攻方向轉為長江出海口。
在蒜山被劉裕千余人馬擊敗后,并不甘心,手上的水軍也未受到損失,二月才過,又浩浩蕩蕩駛入長江。
原準備直接進攻建康,司馬元顯調高素、劉軌、諸葛侃、司馬尚之等人率軍嚴陣以待,孫恩從新洲退走,從廣陵北走郁州。
沿途趁勢擄掠,裹挾青壯。
“妖賊不過如此,連劉寄奴區區千余人馬都敵不過,廣陵城中有六千余眾,若是召集青壯,可得兩萬人,如今向東潰退,正可追亡逐北,擒殺賊酋孫恩、盧循!”
高雅之覺得自己只是運氣差了些,現在急需找回顏面。
余姚大敗后,司馬元顯并未放棄高家,轉而重用高素。
而劉裕蒜山之戰,讓很多人產生了錯覺,覺得妖賊不過是烏合之眾。
既然劉裕能打贏,那么自己也能。
連王愉也是這么想的,“妖賊屢戰屢敗,兵無斗志,我軍以逸待勞,正可一鼓而擒之!”
溫詳看了看高雅之,又看了看王愉,他之前一直在兗州抵御燕軍,被慕容隆斥為白面書生,南下后,也是急于立功,得到朝廷的重用,“妖賊若是走水路,我們無可奈何,如今路過廣陵,若是視而不見,豈不令天下人恥笑!”
司馬元顯正是用人之際,而且一向大方,當初鼓動劉牢之背叛王恭,果然升其為北府都督。
溫家、王家、高家都不是寒門,都想趁此次大戰往上爬。
而妖賊正是最好的墊腳石。
“養兵千日用在一時,傳令,高將軍為前鋒,率五千精銳掩襲賊軍之后,溫太守率部曲策應之,某盡起城中青壯在后,建功立業,就在今日!”
王愉滿臉興奮之色。
即便是再遲鈍的人,也都感覺到天下大亂在即,只有手握兵權,方能立于不敗之地,乃至重振門楣。
太原王氏自從王恭、王國寶、王忱相繼殞滅后,勢力衰微。
王愉乃王國寶之兄,覺得自己應該扛起太原王氏的大旗,即便將來司馬家扛不住了,手上有兵權,桓玄也要客客氣氣。
三人興致高昂的召集兵馬。
六千前鋒中,竟有一半人是甲士,一個個人高馬大,盔甲鮮明,一部分是王家部曲,一部分是高衡的部眾。
人靠衣裝馬靠鞍,鐵甲锃亮,長矟如林,倒也有幾分精銳氣象。
除此之外,王愉還掏出四百騎兵,每人披著一件大紅披風,背上插著一面小旗,手持長槊,威風凜凜,在六千人馬中特別顯眼。
“這可是我王家家底,你……”王愉抿了抿嘴,欲言又止。
“劉寄奴領著千余賤小,便能擊破十余萬妖賊,我有此六千精銳,妖賊怎是敵手?”高雅之大手一揮,樂的合不攏嘴。
當即領著人馬出城,追襲天師道。
出城不到三十里,便有斥候飛奔來報,“將軍,東南一支五千人賊軍直奔我軍而來。”
一聽是五千人,高雅之沒當回事,“我有六千精銳,賊來送死!”
既不立營也不設陣。
半個時辰后,北面又有斥候趕來,“東北面,一支兩千人的賊軍奔我軍而來。”
“必是斷后之賊軍!”
高雅之背后還有溫詳和王愉,根本沒將這七千人馬放在眼里。
十幾萬賊軍敵不過劉裕的千余人馬,七千人馬又能如何?
不僅高雅之如是想,連下面的士卒也是如此。
一個時辰后,南北賊軍俱至,春日陽光下,賊軍之中反射出陣陣甲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