閭丘羨和鄧啟方都是步卒,不太可能從燕軍騎兵鐵蹄下生還。
劉道規上下打量這個使者,外面穿著甲胄,里面穿的是絲綢,在南陽郡地位不低,寒門庶族上戰場,絕不會穿綢。
“我家太守是受劉將軍相邀,方才出兵,若是有個三長兩短,只怕瑯琊王會怪罪!”這人反過來威脅起劉道規來。
沒本事對付北方胡人,但推卸責任卻是一流。
“放屁!”劉遵大罵。
劉道規伸手攔住他,走到使者面前,忽然臉色一變,“哼,閭丘太守和鄧將軍驍勇善戰,怎么如此輕易大敗?我看你分明是慕容德派來的細作,欲引誘我軍北上,中燕賊埋伏。”
使者目瞪口呆,“我、你……休要血口噴人,我乃汝南鄧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劉道規手上暴起一團寒光,新亭侯刀鋒已然掠過他的脖頸,不沾一絲鮮血。
使者的話戛然而止,兩眼圓瞪,漸漸充血。
而后“噗嗤”一聲,頭顱落下,脖頸間噴出一團血霧,整個人也倒了下去。
帳中所有人都望著劉道規。
這一刀太快太突然,完全超出他們的預料。
良久,劉遵才舔了舔嘴唇,“此人真是慕容德派來的細作?”
劉道規還刀入鞘,“我說是,他就是!”
“那閭丘羨大敗,也是假的?”
“真的假的,等斥候的消息不就知道了?來人,將尸體拖出去埋了。”劉道規眼皮都不抬一下,這廝錯就錯在不敢拿司馬元顯威脅自己。
軍營不是講道理的地方。
還是那句話,閭丘羨和鄧啟方死活無所謂,但自己的人馬絕不可能為了救他們,而往慕容德的刀口上撞。
非但這個使者該死,閭丘羨和鄧啟方也罪無可恕。
燕軍本來是喪家之犬,他們倒好,伸長脖子,給慕容德送溫暖,提升燕軍士氣……
而他們戰敗,這一戰基本不用打了,手上萬把人,去攻打堅城里面的幾萬燕軍騎兵,這跟送死沒區別。
“還給他下葬,你人還怪好的嘞。”劉遵干笑兩聲。
“你話怎這么多?傳令,全軍戒備!”
“領命”眾將紛紛拱手。
這一夜馬蹄聲就沒有停過,鮮卑人的嚎叫聲時遠時近。
但這種雕蟲小技對付閭丘羨鄧啟方之流或許還行,對付自己,就是班門弄斧。
劉道規按兵不動,安心睡覺,士卒們也枕戈以待。
到了天明,孟干之率斥候趕回,“閭丘羨和鄧啟方大敗,慕容法、慕容和故意驅趕殘軍南下。”
“查到慕容德的蹤跡沒有?”
“敵軍游騎甚多,我軍斥候過不去,但滑臺那邊細作傳出消息,慕容德不在城中!”
“善!”
慕容德不再滑臺,這一條就足夠了。
劉遵問道:“閭丘羨和鄧啟方還救不救?”
“你認為他們還有救的必要嗎?”
每個人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,之前劉道規已經去信,讓他們謹慎,一定要等到自己來,他們根本沒聽,主動上去送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