屯兵班瀆的劉牢之,現在是真的后悔了。
所有人都當他是工具,用完就棄。
當初司馬元顯用他的時候,還舍得封他為北府都督,如今桓玄什么都不給,還要剝奪他的兵權。
劉敬宣勸劉牢之趁桓玄立足未穩,奇兵突襲建康,劉牢之依舊猶豫不決,下不了決心。
只能召北府諸將前來商議。
“諸位都說說,此事該怎么辦?”劉牢之前所未有的客氣起來。
只是無論他怎么客氣,也改變不了現狀。
今日軍議,來的人屈指可數,只有建武將軍劉裕、廣武將軍何無忌、參軍劉襲、司馬劉懷肅,以及劉敬宣。
都是一些新近崛起的北府將領。
而這些人不是同宗,便是親戚,劉牢之已經陷入眾叛親離的窘境。
連一向與他交好的孫無終、劉軌都沒來。
見眾人都不吭聲,劉敬宣道:“父親平日待諸位不薄,這等時候,萬不可自亂陣腳,北府諸軍加在一起有七萬之眾,猛將如云,足可抵擋桓玄。”
何無忌嘆了一聲,“早知今日何必當初?桓玄已入主建康,聯合士族高門,根基已穩,舅父不如暫且屈就,南下會稽,以待東山再起之日。”
如果只面對西府,劉牢之還能抵抗。
但桓玄已經得到了王謝等高門的支持,劉牢之在大義名分上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孤立。
北府是朝廷的北府,這么多年與朝廷共存。
而且桓玄只是除掉了司馬道子司馬元顯父子,江左人人陳快,深得人心。
桓玄根本用不著出兵,只需讓皇帝下一道詔令,北府軍便會離散。
“哼,讓我去會稽,豈不是坐以待斃?還不如起兵討之!桓玄乳臭未干,我有一萬精銳,便可攻入建康!”
劉牢之一向自視甚高,當了這么多年的北府都督,現在要他夾著尾巴去當一個會稽太守,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。
“寄奴,只要你兄弟二人點頭,便有九成勝算!”劉牢之滿懷期待地望著劉裕。
這一次背叛司馬元顯,讓劉牢之在北部軍中的威望徹底敗光。
與此同時,劉裕和劉道規的威望水漲船高。
堂中其他人也望著劉裕。
“都督三番五次,反復無常,人心已失,朝廷詔令已下,如何起兵?屬下奉朝廷詔令南下臨海郡討賊,恕不奉陪!”
劉裕拱手一禮,轉身就走。
劉懷肅也行了一禮,跟在劉裕身后。
之前苦口婆心勸他起兵,怎么都不聽,現在窮途末路了,又想拉別人下水。
劉裕當然不會上當。
造成今日之困境,完全是劉牢之咎由自取,與別人無關。
“寄奴!”劉敬宣聲音悲涼。
劉裕腳步稍停了一下,但還是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。
現在起兵根本沒有什么勝算,還會將彭城劉氏拉入絕境之中。
西府精銳駐扎在京口周圍,防的就是有人狗急跳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