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到高平,北面傳回消息,劉廣之率兩千精銳,在無鹽擋住了公孫表。
西面許昌也是一座堅城,守將趙元也算是劉道規的故舊,雖然這些年平平無奇,一直在后方主持屯墾事宜,但水平還是有的。
潁川是屯田重點區域,滑臺失守后,他立即將屯田客和奴戶收入城中,組織防備。
長孫肥輕騎突進,沒有攻城器械,兩萬人馬對許昌無可奈何。
劉道規松了口氣,只要擋住魏軍就好辦了,最怕自己還沒北上,長孫肥和公孫表就長驅直入,殺入腹心之地。
“傳令,所有船只掉頭,不去東平,改去滑臺,關門打狗!”
因敵變化而取勝者,謂之神。
計劃趕不上變化,既然趙元和劉廣之擋住了魏軍,劉道規也就不著急去救援他們了。
自己手上捏著九千精銳,背后還有三萬余人馬,完全可以與索虜周旋一番。
若是能將他們留下,便可以打斷拓跋珪的囂張氣焰,破了他的不敗金身。
長孫肥十三歲便追隨拓跋什翼犍,是拓跋家的三朝老臣,更是魏國的中流砥柱。
人善被人騎,馬善被人欺。
拓跋珪不找慕容德,不找慕容熙,偏偏侵犯豫兗,分明是覺得劉道規好欺負。
“都督,劉主簿來信!”沈慶之在艙外道。
“快快送來。”劉道規精神一振。
劉穆之這時候送信來必然非同小可。
果然,看完信之后,劉道規陷入沉思之中,他竟然建議聯合慕容德,一同突襲魏軍。
拓跋氏與慕容氏是世仇,絕不會妥協,兗豫若為魏國侵占,唇亡齒寒,南燕獨木難支,就算慕容德牽制冀州的庾岳、達奚斤,亦能減輕我們的壓力。
“你覺得如何?”劉道規望向沈慶之。
“屬下以為不必。”
“哦,為何?”
“南燕侵我疆域,殺我百姓,如今與其結盟,如何服眾?且胡虜素無信義,今主動向其結盟,乃是示弱,慕容德虎狼之輩,野心極大,對淮泗虎視眈眈,若從東海偷襲蘭陵,我軍反而腹背受敵,魏軍不過三萬之眾,我軍有五萬,有地利人和,都督用兵如神,何必引虎狼入室?且慕容德占我徐東三郡,他日若是動手,豈不是我們背信棄義?”
沈慶之不鳴則已一鳴驚人。
劉穆之運籌帷幄治政理民是一把好手,但在軍略上略有短缺。
劉道規混跡市井多年,征戰多年,得出的最寶貴經驗,便是人只能靠自己,若是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,只會一敗涂地。
而且慕容德也不是省油的燈,之前就叫囂著要攻入江左。
現在主動去找他求援,只會讓他覺得劉道規虛弱。
這年頭,任何勢力只要虛弱,周圍就會群狼并起,分而食之!
“沈家子弟果然非同凡響!”劉道規陳贊不已。
沈慶之拱手,“此皆都督多年教誨。”
這小子心中還算有數,每次商議大事,他都執戟在外旁聽,看得多了,也就懂的多了。
而且他天資不差,性情沉穩,能文能武,是吳興沈氏的翹楚。
沈氏同樣也是武宗,天然與出身北府武宗的劉道規親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