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這時,城門忽然打開,一支千人騎兵奔出,殺向劉遵所部。
如果是尋常步卒,早就被嚇退了,但劉遵所部都是虎賁,人人身披鐵甲,手持步槊和弓弩,當即擺出一個圓陣,前排士卒半蹲,以槊尾杵地,后排士卒彎弓搭箭,引而不發。
與此同時,魏國騎兵也彎弓搭箭,準備馳射。
但馬弓無論是射程還是準頭都比不上步駑,江左別的東西不敢說,弩機絕對獨步天下。
間隔八十步,一輪平射,魏國騎兵當即倒下二十余騎。
后面的騎兵射出弓箭,輕飄飄的落在圓陣前二十步,偶爾幾支鉆入陣中,砸在鐵甲上,沒了半分力道。
“擂鼓助威!”
劉道規大喊一聲。
很有可能這支騎兵就是黎陽的精銳力量,只要擊潰了他們,黎陽便可不攻自破。
所以聲勢一定要弄起來。
咚咚咚——
雄渾厚重的戰鼓聲響徹天地之間,動人心魄。
魏軍騎兵轉眼即至,為首三十余騎,人馬俱披鐵甲,馬蹄狂踏之下,地動山搖,尋常步卒別說與其交戰,就是面對他們,也需要莫大的勇氣。
但虎賁們巋然不動,步槊如葦而列。
每支步槊足有丈八長短,槊鋒如劍,是專門克制騎兵打造的。
“嚯、嚯、嚯——”魏軍鐵騎發出鮮卑人常有的呼嘯聲。
毅然決然的撞向步陣的長槊。
霎時間,血光飛濺,人和馬的慘叫一起傳來。
三十余鐵騎仿佛撞在鐵壁上,血肉橫飛,連人帶馬穿在步槊上。
而前排的虎賁也被撞飛了十幾人,不過后排的袍澤立即補上位置。
弩箭一刻不停射向后面的魏國騎兵。
吁——
如此慘烈,戰馬驚恐嘶鳴,但這批騎兵明顯也是勇士,悍不畏死的撲了上來,試圖以血肉擊穿步陣。
但劉道規的人馬不止這三百人,沈慶之領著三千人從東北面包抄過去。
騎兵一個個倒下,虎賁的傷亡也在增大。
有人被馬刀斬斷了手腳,被射成了刺猬,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,就死命的撲上去,帶起一蓬血霧……
一炷香后,魏軍騎兵始終擊不穿步陣,沖勢逐漸被遏制住。
沈慶之的人馬包圍上來,長矟如墻而進,攅刺密不透風。
廝殺只持續了半個時辰,卻異常慘烈。
濃烈的血腥氣隨著亂風飄散開來,戰場上氤氳著一團血霧。
逃走的魏軍騎兵不到三百。
“攻城!”劉遵全身浴血,扛著血淋淋的斧頭指著黎陽城。
城上守軍呆若木雞,連手中的弓弩都忘記射出。
劉道規率士卒向前,抵近城池,“傳令,投降不殺,頑抗者雞犬不留!”
拓跋珪拿下冀州不到三年,其重心還是在北方代郡漠南一片,此地并未完全歸心。
劉道規希望守軍能主動投降。
不投降也無所謂,也就廢一番功夫而已。
“此時不降更待何時!”劉遵領著人馬向城池怒吼連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