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逞走后,高珣才道:“慕容德必然有詐!”
“你還是想簡單了,若我沒猜錯,慕容德說不定與桓玄達成了什么協議!”
江左勢力,一向對北方沒什么興趣。
桓楚承繼晉室,換湯不換藥。
這年頭黃河兩岸到處都是胡人,魏國、南燕、姚秦實力都不差,桓玄更沒有北伐的決心。
所以一心一意驅除胡虜克復神州的劉道規,就成了他們的眼中釘肉中刺。
他們不愿北伐,也見不得別人北伐成功。
高珣嘆了一聲,“桓玄與胡人勾結,也不怕天怒人怨……”
劉道規道:“他如今正焦頭爛額,病急亂投醫,還管得著這些?”
“桓楚還不如晉室,既然慕容德居心叵測,我們就繼續對峙,耗的他山窮水盡,四分五裂!”
“不,我們必須要南下,諸葛長民和劉邁起兵失敗,兄長還在宛城,鞭長莫及,京口廣陵形勢危急。”
“那慕容德怎么辦?我們一動,他必然出手!”
“那就先擊敗他,打的他不敢南望!傳令劉廣之、毛德祖、沈慶之、蕭承之、檀道濟,各率精銳趕赴濟北,準備大戰!”
形勢非常明朗,劉道規要南下救援京口,就必須解決慕容德。
兗青二州地緣靠近,慕容德更是將手伸進了徐州以東,兩邊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。
慕容德不會放過這個千載良機。
換成劉道規也不會輕易罷手。
大營之內,士卒開始收拾行裝。
對面的歷城也傳回消息,慕容德率三萬精銳向東退去。
劉道規當即遣散各郡府兵,讓他們回去鎮守鄉土,只率七千精銳登上南下的漕船。
大軍不散,慕容德這條老狗不會露頭。
一天、兩天、三天,船隊已從濟水轉入桓公瀆。
河道兩岸隱隱可見燕軍的斥候。
第四天,船隊從桓公瀆進入泗水。
雖然知道慕容德一定會出手,但什么時候出手,卻無法確定。
南面形勢越發不妙,劉裕的四千北府精銳,被馮該和苻宏擋在項城。
京口被皇甫敷圍困,劉懷肅動員京口父老一起守城,方才堪堪擋住楚軍的猛攻。
廣陵的劉毅孟昶,被西府水軍封鎖長江,只能固守不出。
“莫非咱們猜錯了?慕容德是真心實意罷兵?”高珣變得不自信起來。
眼下,蕭承之和沈慶之五千人馬抵達濮陽。
毛德祖的一千五百騎兵與檀道濟的兩千部曲進入東阿,劉廣之也遴選兩千青壯,湊出三千人馬,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茌縣。
濟北已經成了一個大坑,只等慕容德往里面跳。
孟干之道:“慕容德的確回到了廣固,四處捕殺我們的細作,安撫人心,如今青州的消息已經送不出來。”
“慕容德是老將,不見兔子不撒鷹,咱們不動手,他是不會出手的,傳令,大軍速速南下,先解決壽春!”
老而不死是為賊,慕容家自相殘殺,慕容德能活到六十八,笑到最后,肯定不是什么蠢材。
南面大戰迫在眉睫,他反而不著急出手。
時間緊迫,劉道規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,他不出來,也就只能先拿下壽春。
泗水自泰山山脈而出,在中原大地劃出一道弧線,南下入淮。
船隊直接從彭城進入淮水之中,大軍踏上淮南之地。
劉道規率甲士抵進壽春護城河,一千多人朝著城上大喊:“北府劉道規在此,何不速速開城!”
城頭一片寂靜,連個人影都沒看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