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么多年了,還是這般伶牙俐齒!之前令汝遲滯皇甫敷,為何不出力?”
如果他們能拖住皇甫敷,項城之戰就不會打的這么慘烈,死傷的將士也不會這么多。
還有歷陽起兵,諸葛長民、劉藩起兵失敗。
建康劉邁還未起兵,就被桓玄三言兩語唬住,將造反計劃全都抖了出來,讓桓玄能提前調兵,從容布置。
這些人都是劉毅一伙的。
就這群烏合之眾,現在也有臉出來摘桃子……
“都督明鑒,皇甫敷兩萬精銳,我等率軍血戰,奈何非其敵手,傷亡千余眾,不得不退。”孟昶上前道。
“你們傷亡千余眾,可知項城死傷五千余眾!”
劉道規當初的軍令并非讓他們與皇甫敷決戰,只是讓他們拖住皇甫敷的兩萬援軍,劉毅是廣陵地頭蛇,只要上心,辦法多的是。
所有虎賁都望了過來,目光鋒銳如刀刃。
“我等治罪,請都督責罰!”劉毅咬牙,目光竟然并未躲閃,而是望著劉道規,滾刀肉的氣質油然而出。
“我等雖有失職之罪,然則亦有攻占廣陵、誅殺桓弘之功,都督賞罰分明,必不令北府諸將寒心!”
孟昶再次祭出了北府。
北府并非只有彭城劉氏,眼下已經分成三派。
以劉道規和劉裕為首的寒門勢力,以劉毅孟昶為首,諸葛長民、劉藩為輔的士族勢力。
還有一派是態度不明的何無忌等人。
殺了劉毅,這股勢力并不會因此而消亡,種種跡象表明,他們已經與司馬家搭上了線,劉毅死了,還會推舉下一個人出來。
而且劉毅有罪,但罪不至死,尤其在大事未定的時候,會造成北府內部的分裂。
西府軍的勢力依舊龐大,桓玄的根基荊楚并未損傷。
收復建康只是第一步,后面還要反攻荊襄。
“北府軍留下,孟主簿留下,其他人等率各自部曲出鎮歷陽!”劉道規今日要的只是他臣服而已,也沒想過真弄死他。
以前在廣陵共事幾年,對此人了如指掌,志大才疏,成事不足敗事有余,其實沒那么大的威脅。
只要將他與孟昶分開即可。
孟昶是名士,在江左聲望極大,很多事都是他為劉毅穿針引線。
“都督……”劉毅臉色終于難看起來。
“劉參軍欲抗命乎?”劉道規冷冷盯著他,不殺他是一回事,但他若是自己找死,那就怨不得別人。
孟昶上前一步,擋在劉毅面前,“屬下領命!”
劉道規對他不禁高看一分,“軍情緊急,歷陽不容有失,給你們兩個時辰,收拾東西,即刻前往!”
劉毅沒說話,孟昶倒是替他回話,“領命!”
劉毅轉身就走。
孟昶道:“臨別在即,相逢一場,在下有話叮囑劉參軍,不置可否?”
“去吧。”
劉道規不用猜就知道他們說的是什么,無非就是隱忍,以待時機之類不痛不癢的話。
孟昶拱手而退,劉遵跟在后面,控制了城門。
士卒們依舊嚴陣以待。
一個多時辰后,劉毅、諸葛長民、劉藩、魯宗之等人就帶著各自的部曲,拉著各自的家眷,推著大車小車,低著頭向西而去。
其實這時候他們想帶走北府軍也不可能了,軍心已經倒向劉道規,沒人愿意跟著他們走。
劉道規率甲士入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