叛軍?
這對于馬洛來說可真是一個時髦的詞語,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情,以至于他收到匯報時,反而懷疑是下面的稅吏在搞破壞。
還在學校里的時候,馬洛就聽老師說過類似的事情,什么“火龍燒倉”“水漫糧船”“劫匪搶馬”。
所以下意識的,馬洛就懷疑“叛軍”的成分。
直到更多遇襲的車隊士兵和民夫逃回來,讓馬洛獲得更多的匯報后,他才相信自己所在的大后方,就在昂坎德拉城市附近,出現了一伙以紅色旗子為標志的叛軍。
稅吏或許可以收買一些人,但是人多口雜,如果是一次欺騙,肯定會露出馬腳。
馬洛問了那么多人,都沒有問出破綻,那就意味著事情是真的。
當天晚上,快到天亮時分,馬洛就感覺到了什么叫做頭皮發麻。
通過對陸陸續續逃回來的運糧隊民夫和士兵的詢問,他確定了叛軍的人數不多,也就是二十余人,后者并且現在帶著黑火藥馬車往東樺木鎮而去。
這些家伙想做什么,不言而喻。
才二十人的叛軍不可能攻下東樺木鎮,他們之所以往那邊跑,恐怕是因為東樺木鎮邊上的那片由樺樹組成的樹海,長寬五十多公里。
這伙二十余人的叛軍,只要逃進去樹林中,就幾乎沒人能把他們給找出來了,他們想往哪里逃,就往哪里逃,完全可以繞過共和國軍的道路封鎖。
平叛、追捕叛軍并非是軍需官馬洛的責任,但是軍需籌備不齊,這就是他的鍋了。
軍糧肯定是是湊不齊的,可是要是軍需處從米勒鎮黑火藥工坊購買的,需要用一架四輪馬車來運輸的二十桶黑火藥丟失的話。
未來等待馬洛的命運,那可就不是降職那么簡單了。
一架四輪馬車所裝載的二十桶黑火藥,受限于原材料和原始黑火藥加工的危險性,這是米勒鎮黑火藥工坊半個季度的產量,也是它現有的存貨。
而二十桶黑火藥,如果給一千名火槍手配發的話,這足夠讓他們打二到三場戰斗。
因此顯而易見的,運輸隊所丟失的二十桶桶黑火藥,絕非是一次可以被忽視的損失。
當這件事情被爆出來后,很大可能性,馬洛會被昂坎德拉總督給當做典型抓起來,送上軍事法庭。
軍事法庭上的法官,會順其自然的判決馬洛絞刑,順便將很多黑鍋扣在馬洛頭上,將一些不清不楚的賬目給平掉。
作為侯爵之子的馬洛,肯定不會真正的被處于極刑,但是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后,他在軍方的前途肯定是玩完了。
怎么辦?
馬洛無意識的回到了自己位于軍需城堡內的辦公室中,青銅燭臺在作戰地圖上投下搖晃的陰影。
馬洛的手指拂過象征著東樺木鎮隆起的羊皮紙褶皺,在運糧車隊遇到襲擊的隘口像凝固的血痂,被他用紅墨水著重涂紅。
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正在用丈量叛軍的行軍速度,以及天亮后自己帶著城堡內駐扎的守備隊出擊,能否在敵人逃入群山之前,攔住對方。
能追得上嗎?
根據目前已知的情報,叛軍人人騎馬,機動力很強,但是他們帶上了那一馬車的黑火藥,卻會將他們原本的高機動優勢給拖延下來,比純粹的步兵隊伍還要慢幾分。
作為一個山國,巴格尼亞野外的路可不好走,即便昂坎德拉周圍的區域都是小平原,可是偶爾也會有山丘橫在大地上,將道路抬高,或是變曲折。
“追擊的話,可能希望不大,可是不追的話,那肯定是沒有追回的希望。”
馬洛這樣對著自己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