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已深,昂坎德拉守備團的馬洛少校還在做著文書工作。
平叛任務的進展并不順利,他帶著隊伍在多羅峽谷外已經堵住叛軍好幾天了,守備團傷亡不輕,卻沒能攻進去。
雖然里面的叛軍也出不來,還順帶拖住了那一伙曾經四處燒殺搶掠的匪徒騎兵。
馬洛自我感覺,他的戰績很好,拖住了這一伙強悍精銳,讓后者沒辦法像以前那樣,在共和國的大后方四處肆掠。
但是,馬洛少校也知道昂坎德拉內的議會老爺們的德性,高高在上的他們,并不在乎馬洛少校因為什么原因而停下,
他們只會看到馬洛少校因為一點士兵的傷亡,而止步不前。
馬洛少校嘆了口氣,放下手中的羽毛筆,揉了揉發酸的眼睛。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地圖上,那是一張繪制精細的多羅峽谷地形圖,上面用紅色和藍色的線條標注著雙方的陣地和防線。
紅色代表叛軍,藍色則是守備團,兩者在峽谷口僵持不下,像是兩股對撞的浪潮,誰也無法完全吞噬對方。
“大地啊,這可真惡心。”
馬洛呻吟著,也不知道他說的是叛軍惡心,還是在他身后的議員老爺們。
或許兩者兼有。
帳篷外傳來靴子踩進泥漿的聲響,年輕的傳令兵幾乎是摔進來的。
“長官,昂坎德拉議會的來信。”
馬洛的太陽穴突突直跳,腦瓜子一陣脹疼,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。
他接過信,翻開來一看。
“……征糧隊昨日在碎石郡遇襲,損失冬麥……此次事件已經發生五起,嚴重影響了大軍的補給……貴部務必于72小時內肅清多羅峽谷,回援…”
遇襲!?
我在這里不是將叛軍全部拖住了嗎?
峽谷內的叛軍步兵出不來,外面的叛軍騎兵今天下午才騷擾我部,這征糧隊遇襲,是怎么回事?
馬洛少校想不明白,不知道這確實后方出現了一伙膽大包天,敢于襲擊軍隊的匪徒,還是議員老爺們監守自盜,搞平賬之事?
不管這是什么原因導致的,守備團現在都脫不開身,要是他帶隊走了,被他困在這里的精銳叛軍那可就要自由了。
這些叛軍才是最要命的,馬洛少校覺得他們人數雖然不多,也就只有兩三百人左右,可是要是讓他們有時間招募出一些叛變者作為輔兵,仆從兵,他們甚至有能力威脅到昂坎德拉。
這豈能坐視不管?
馬洛稍作思考,便拿過筆和紙,開始為自己辯解,同時委婉的討要多一段時間。
這后面的叛軍要糧食,可是我困在這里的叛軍他們更能打,更要命啊。
然而到了第二天,沒等馬洛將這封信寄出去,新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他的帳篷里。年輕的傳令兵再次闖了進來,神色慌張,并且其身后還跟著一名臉上帶著血的軍官,他們的到來,讓少校有了不好的預感。
“長官,不好了!負責給我們運糧的車隊遇到襲擊,他們沒了……”
馬洛少校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。
“什么!?”
沒有遇到這類事情的時候,馬洛少校心里還覺得后面的議員有些大驚小怪,然而,當他麾下的守備團即將斷糧的時候,他頓時沒辦法保持淡定了。
后方的局勢已經失控到這個地步了?
而自己卻被困在這里,無法抽身。
“該死的!這些叛軍是誰,他們到底有多少人?”馬洛少校猛地站起身,一把抓過傳令兵的肩膀,急切地問道。
跟在傳令兵身后的軍官站了出來。
“少校,這伙叛軍自稱是自由人,他們的頭領叫做華萊士,是一名喜歡在臉上涂著大片藍色染料的奇怪男人,他們大概有四五百人,對地形熟悉。”
馬洛少校立刻轉頭望向軍官,他轉身走到鋪著軍用地圖的桌子邊上。
“告訴我,你們是在哪里遇到襲擊的?”
軍官走到軍用地圖邊上,他睜大眼睛,踮起腳尖,看了許久,遲遲都沒有下手。
他看不懂地圖?
馬洛少校面皮抽搐,強壓怒火,他再一次認真的看了一下這名軍官的裝扮,后者的肩膀上佩戴著中尉的肩章,然而其軍裝的穿戴并不標準。
恐怕這是一名來自于昂坎德拉城市衛隊的中尉……城市衛隊,是一支由小市民組建起來的民兵部隊。
馬洛少校懂了,這名中尉恐怕沒有上過軍官學校,甚至極有可能在上一個月的時候,他還是一名皮革匠,或者是裁縫、面包師,總之就不是一名職業軍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