+致至高無上的波西米亞帝國皇帝,懷阿特·喀什·弗納爾陛下:
陛下圣安。
臣梅雷迪斯,以帝國宮廷總管及和平鴿機構首領之職,謹以此信稟告前線軍情。
臣奉陛下之命,隨大軍駐蹕巴格尼亞王國邊境,與海格蘭德領主西索伯爵對峙已逾三旬。然局勢之詭譎,遠超臣等初時預判,特此詳陳,望陛下圣裁。
梅雷迪斯的羽毛筆尖在羊皮紙上沙沙游走,帳篷外的世界卻如同地獄的鼓點,打斷了他的思緒。
就在他惱怒抬頭的下一秒,一片震耳欲聾的炮擊在軍帳外驟然炸響,他手邊的銀墨水瓶在橡木桌面上跳起半寸高,深藍軍裝的袖口濺上幾滴墨漬。
這應該是波西米亞陸軍正在對海格蘭德進行慣例的日常炮擊,意圖為這應該是波西米亞陸軍正在對海格蘭德進行慣例的日常炮擊,意圖在心理上壓制西索伯爵的軍隊,削弱他們的士氣。
然而,梅雷迪斯卻在麾下探子的匯報中,他發現這種戰術的效果并不理想,城中的巴格尼亞人似乎早已習慣了炮火的轟鳴,他們的意志如同巖石般堅硬,難以被輕易摧毀。
營帳帆布被氣浪掀得獵獵作響,懸掛的波米鷹旗投影在信紙上瘋狂搖晃,仿佛金鷹欲破紙而出。
“第三中隊,換防!“
帳外傳來嘶啞的口令聲,鐵靴踏碎冰殼的聲響如潮水般漫過營地,梅雷迪斯看著隱射在軍帳的影子,能聽出這是南方山區長戟雇傭兵特有的步伐……他們的鋼底戰靴總比本國士兵重三分。
這是和平鴿專門為自己大主管雇傭的護衛,當特工總是不受到本國軍人的待見,危險也是藏在這樣的偏見中。
又一聲炮鳴撕裂夜空,這次近得能聽見彈丸掠過營帳頂端的尖嘯,這應該是敵人的反擊。
在燭火劇烈搖曳中,他瞥見對面鏡子自己的倒影……冷硬的下頜繃緊如弓弦,而帳外火光透過帆布縫隙,在他灰白的鬢角鍍上一層血色的光暈。
梅雷迪斯的眉頭緊鎖,他試圖讓自己的思緒重新回到信件的撰寫上,然而,炮擊的動靜實在太大,他不得不暫時放下筆,等待炮擊的間隙。
過了一會,軍帳外的動靜減弱了許多后,他才抓起鵝毛筆,理清思路,繼續往下寫。
+西索伯爵其人,雖領地貧瘠、甲胄陳舊,然性情如北地寒鐵,寧碎不彎。
臣屢遣密使,以關稅特許、邊境通商為餌,誘其默許我軍借道海格蘭德、直逼沃特拉德諾伊。
然此蠻爵竟焚毀文書,揚言“巴格尼亞鷹旗可染血,不可染塵”……其麾下農兵甚至以糞叉擲我使節,以示輕蔑。
巴格尼亞王國國庫空虛,民多食黍秕,然其軍士悍勇異常,臣觀海格蘭德之城防,雖無新式火器,卻以石壘為屏、溝壑為障,更征召山民弩手藏于密林,其戰法粗蠻,然勝在亡命,恐非金銀可馴。
寫到這里,梅雷迪斯就回想起來自己與西索伯爵隔空交談的不愉快,他不由得冷笑一聲,筆尖在羊皮紙上重重一頓,墨跡暈開一片陰云。
+探子急報,克里斯王子似乎已經親率五千精銳南下,其先鋒精銳先鋒已抵沃特拉德諾伊周邊。
我軍先前派遣之斥候團,于某處無名山頭發生遭遇戰,一夜過后,副官格爾曼僅率殘部三騎潰逃回來,上校卡洛斯墜崖落河,身受重傷,僥幸在黎明時分被我方潰兵發現,得以生還。
據幸存者言,敵軍有精銳的軍官團,全員裝備燧發槍(附帶樣本槍支三把),此必得外邦暗助,臣已命和平鴿密探徹查。
寫到這里,梅雷迪斯就覺得有些惶恐和焦慮,大帝派自己過來,本身就意味著對巴格尼亞的事情十分的重視,然而任務到至今卻沒有絲毫的進賬。
巴格尼亞這個山國,從古至今都是窮橫的代名詞,有外敵入侵時,往往待不了多久,就得灰溜溜的離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