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們是同袍,是王國的軍隊!你在向誰揮刀?!”
諾頓侯爵策馬立在一處稍高的坡地上,冷眼看著下方單方面的屠殺。
他頭盔下的面容毫無波瀾,雖然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羞愧,可是在他聽到阿爾斯通的怒吼后,這一絲羞愧就消失得無影無蹤,取而代之的,是政治斗爭所賦予的冰冷決心。
“阿爾斯通!”
諾頓中將的聲音洪亮而清晰,刻意壓過了戰場上的喧囂,帶著一種宣告般的意味,跟在他左右的軍官和傳令兵一起高聲吶喊著,壯大其聲勢。
“王國?同袍?看看你效忠的是誰吧!威廉·斯圖亞特,那個弒父篡位、勾結外敵的大王子,他才是王國真正的叛徒!”
他的話語如同重錘,狠狠砸在混亂的戰場上,讓許多正在抵抗或猶豫的第七軍團士兵動作一滯。弒父?篡位?這些詞帶來的沖擊力遠超簡單的“叛國”指控。
“一派胡言!大王子殿下是先王指定的合法繼承人!”
阿爾斯通副官氣得渾身發抖,試圖反駁,但他的聲音在佩里爾刻意放大的宣告下顯得蒼白無力。
“一派胡言?”
諾頓中將的聲音陡然拔高,充滿了冰冷的諷刺和一種掌握著絕對證據的自信。
他猛地抬手,直指第七軍團撤退隊伍中段,一輛由四匹健馬拉著的、覆蓋著厚重黑色油布的封閉式馬車。
那馬車在混亂中試圖加速逃離,卻被潰兵和第五軍團的攻擊波阻斷了去路,顯得格外突兀。
“阿爾斯通!”
諾頓中將的聲音如同寒冰利刃,穿透了所有的嘈雜。
“那你告訴我,戴維將軍在哪里?作為一軍之主,為何他不與你們在一起?!”
他厲聲質問,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,緊接著拋出了那顆致命的炸彈。
“同時,你要如何解釋……我們敬愛的國王陛下,為何會死在塔維茨基?!他的遺體,此刻不正躺在你背后那輛該死的馬車上嗎?!”
轟!!!
這句話的效果,不亞于在戰場上引爆了一顆重磅炸彈。
“什么?!”
“國王陛下……死了?!”
“在塔維茨基?!這怎么可能?!”
“遺體……在那輛馬車上?!”
不僅是第七軍團的士兵,連一些正在進攻的第五軍團士兵都出現了瞬間的遲滯。
無數道目光,帶著極致的震驚、恐懼和難以置信,齊刷刷地射向了那輛被指認的黑色馬車!
阿爾斯通副官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干二凈,他的眼睛猛地瞪圓,瞳孔因為極度的驚駭而劇烈收縮。他下意識地、不受控制地扭頭看向那輛馬車。
因為阿爾伯特三世的尸體確實是在馬車上,被冰塊所包圍,由他的親信衛隊親自押運,嚴令任何人靠近、必須在撤退中絕對優先保護的馬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