克里斯對奧利弗的判決很重,重到當書記官當眾宣布了這個結果后,這名農業女神祭司就舉劍自殺了……他用力揮劍,將自己脖子給切斷了一半。
奧利弗畏懼著懲戒,不管是克里斯王子的三年礦場懲戒,還是來自于農業女神教會其他同僚的憤怒。
他都為之深深的感到恐懼,并且他怕得要死……于是在聽到懲戒的內容后,奧利弗就決定自殺,并且毫不猶豫的執行了。
當猩紅的血液從他的脖子上噴涌而出時,就宣布了一名農業女神祭司向著地獄的墮落……自殺的神職人員是不會被所屬神祇接納的。
……
寒風卷著枯葉,像冰冷的鞭子抽打著哨塔粗糙的原木,帶來了冬天即將降臨的和戰爭的氣息。
裹著厚實披風感受著暖和的帕珀滿足地嘆了一口氣后,才抬著頭,瞪大眼睛看著架在木欄桿上的巨大單筒望遠鏡,好讓自己看得更遠一些。
帕珀是一個窮人,他的名字就是窮人的意思,生育他的雙親只是活著就已經竭盡全力、精疲力盡了,所以,并沒有精力給他起一個好名字。
“嗶嗶嗶……”
尖銳的哨聲從木塔下傳來,帕珀下意識地探頭往下看,噢,是監工正在尖聲咒罵著偷懶的難民,讓他們加快速度把鐵絲網布置在壕溝前。
現在鐵砧要塞的內外都已經被鐵絲網和壕溝給包圍了,里三層,外三層的,將要塞和邊上的難民營都包裹進去,如同巨獸身上纏繞的、帶著倒刺的荊棘。
而鐵砧要塞沒什么好看的,灰褐色的巖石墻壁,高聳的塔樓,還有城墻垛口間露出的黑洞炮口,都讓人望而生畏。
在靠近巴格尼亞方向的難民營……老實說,帕珀不太覺得這座正正方方,占地五萬多平方米,密密麻麻的帳篷如同覆蓋大地的鱗片的營地是難民營。
每次看到它,帕珀心里就涌起一股強烈的違和感。
這哪里是難民營?
他記憶中的難民營,是絕望和混亂的具象化。
難民用破爛油布、木板和泥巴勉強糊成的窩棚,它們歪歪扭扭擠在一起,在寒風中瑟瑟發抖,發出嗚咽般的悲鳴。
營地里永遠是泥濘不堪的,人影在其中像無頭蒼蠅般蠕動,面黃肌瘦,眼神空洞得像枯井。幾縷象征性掙扎的炊煙升起,轉瞬就被寒風撕碎。
孩子們的哭喊和追逐是唯一的、帶著苦澀生氣的背景音。
可眼前這片營地,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。
這里沒有混亂,只有一種有條不紊的秩序。
筆直、寬闊的主干道將龐大的營地分割成巨大的方塊,像棋盤一樣規整。
這些道路并非自然踩踏形成,而是被刻意夯平、拓寬,甚至鋪上了碎石,即使在深秋的泥濘季節,也能保證軍隊輜重和馬匹的快速通行。次級道路同樣筆直,將大方塊切割成更小的、一模一樣的矩形區域。
帳篷是統一的軍用品。不再是破爛油布,而是清一色的、厚實的綠色軍用帳篷,風吹不透,也不容易著火,密封性極好。
同時帳篷還會被嚴格地安放在劃定的網格里,每一頂帳篷的朝向、間距都一模一樣,橫看、豎看、斜看,都成行成列,整齊得如同用尺子量過、用線繃過。
帕珀甚至能看到帳篷之間用石灰粉劃出的清晰界限。